谢贤拿着信看了良久,忽而长叹了一口气,眼神之中透着几分沧桑。
“秦老一片赤诚心意,一心为世臻着想。”
他的视线停留在信的最后几句,笔锋有些不稳,显然写信的人到后面几句动了情感,一时之间有些激动没有控制住。
“吾一生无愧于心,未曾求人。今日舍下老脸,求敬之一事,无需给公子助力,只求不要多加阻拦。吾已白发荏苒,惟愿公子平安顺遂,求得一人心。念在多年情分,还请敬之通融。”
敬之是谢贤的字,信纸上的字迹力透纸背,不知蕴含了老人多少的企盼和希望。
谢贤一时之间百感交集,秦老不仅是他的长辈,还算得上是他半个良师。之前在临安之时,秦老多有提点,让他不少次化险为夷,平步青云。才有了这么快就能成为国之栋梁,今上面前数一数二的纯臣。
如今这位老者用这样一种陈恳而哀求的语气托付他,谢贤实在是不忍拒绝,也不能拒绝。
“宁息啊宁息,若不是当年荒唐事,公子真该耀九州。”
谢贤知道秦老写这封信,多半是宁息公子所求,此刻在他的心中对萧世臻的观感变得极其复杂。不知道是该欣喜于他对谢明珠的执着,想尽一切办法要娶她,还是惊恐于他的执念,心机深沉,百般周全只为求得一人。
若是有朝一日,萧世臻将这种深沉的心思用在了圆姐儿身上,亦或是谢侯府的身上?如果圆姐儿以后不再喜欢他,要和离,或者是萧世臻不再喜欢圆姐儿,想要圆姐儿空出正妻之位呢?
谢贤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是有些魔障了。竟然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哪有这么多的如果。
***
谢明珠正坐在摇椅上,漫不经心地摇晃着,就听说萧世臻已经到了。先去了房里,现在已经到了大房这里来。
不过除了几个人知道他真正的用意,二房和三房的人都只以为宁息公子是来看看他们,毕竟宁息公子一直跟着大房住,大房照顾他这么多年,他经常来看看也无可厚非。
方氏那边也派人来请了,这次谢明玉特地凑到屋子里等她同去。
“圆姐儿,你们姑娘家真是麻烦,还要涂脂抹粉的。你再怎么说我娘气十足,在这种时候,我也比你有爷们儿气息。”谢明玉坐在椅子上拿着个苹果不停地啃,嘴里口齿不清地念叨着,显然是对她很有意见。
谢明珠翻了个白眼,她对着镜子照了照,也没工夫搭理他,直到绿芍将她的发髻都梳好了,她才施舍了一个眼神给他。
“你若是羡慕,我就让绿芍给你也来些。”
谢明玉站起身来,走到梳妆镜前,伸手掰开玉簪花和几个玉匣子,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还送到鼻尖嗅了嗅。那副样子,如果他再翘起一根兰花指,简直比谢明珠看起来还要女气。
“这些都是谁做的?看着挺有意思的,改明儿我也试试。”谢明玉研究了半晌之后,还真得出了一个结论,他跃跃欲试地搓了搓手。
谢明珠再次翻了个白眼,连忙从他的手里抢过脂粉。
“得了,你先去,别在我这里转悠,免得你瞎转悠了几圈之后,回去之后变得更像个小姑娘了。连胭脂水粉都要摆弄,就不怕你二哥知道了之后有事没事抽你两顿。”她连忙撵他离开,真的不敢再让他多留在这里了,生怕再出什么幺蛾子。
谢明玉轻笑了一声,直接迈步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继续坐着等,根本不理会她的白眼。
“你得了吧,说得跟我想等你似的。是娘让我来跟你一起去,免得有些人又要多想。”
谢明珠撇撇嘴巴,无话可说。某些人是谁啊,原本还亲亲热热地叫着臻哥,转脸就变成了这种似是而非的称呼了,她听着都心里不高兴。
等着吧,以后肯定让他变成你妹夫,看你到时候要改口叫我臻嫂,还是唤他为妹婿。如果叫不好的话,以后就等着被她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