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林晚月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还不忘看谢韫轻对此的态度是什么。
谢韫轻眉眼含着温润的笑容,又问道:“君主虽年幼,但武有秦王,有丞相。晚晚何以觉得皇上一定要立皇太弟?”
转着明亮的眼睛,迟疑片刻说道:“或许...立皇太弟只是缓兵之计,让他们放弃打东楚的主意罢了。”
“晚晚当真冰雪聪明。”清冷的脸上甚少扬起这般肆意的笑容。“只是秦王不愿意。”
“所以皇上只能先放消息出来,让三国使者不敢轻举妄动。”谢韫轻还没说完,林晚月便替他说了他要说的话:“但陛下的身体确实欠佳的话,恐怕也支撑不到小皇子长大。”
谢韫轻敛了敛脸上的笑意,恢复了清冷的语气:“百里已经在来京城的路上了,不日就会进宫亲自照料皇上的病情。”
“百里看着可是一个向往自由的人,竟然愿意留在宫中。”林晚月有些不信。
“自然有他想要的东西。”谢韫轻轻轻一笑,示意林晚月放宽心。
聊着也就用好了午膳,还不等起身,阿元就大步流星的进来了,手中拿着一个短小的竹筒,抽出里面的密信,打开拿在谢韫轻面前,让他不必碰触,就可以阅看。
谢韫轻看完,微微点头。阿元又将密信递给了林晚月。
看了眼谢韫轻,确定是给她看的,林晚月才接过密信,自己读了起来。
越往下看,林晚月的手越是止不住发颤,最后看完将密信揉在手中,声音前所未有的寒冷:“我大哥,果然是被他们害死的!”
“当初传回京的死因是什么?”
陷入回忆不自主闭上了眼眸:“四年前岭南传信,说我大哥去同窗家的路上遭遇劫匪,被逼落山崖,尸骨无存。因而我大哥至今只有一个衣冠冢。”话音落,最终还是没有控制泪水流下。
“大哥并非手无缚鸡之力,普通的劫匪不会坚持不到官兵救援。”
“所以我没想到,他们为了要我大哥的命,居然还找了吏部尚。”苏羽柔的大哥就是吏部尚,一朝尚又在吏部掌权,定会有自己的暗势力。杀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还要惊动吏部尚,他们还真看得起她大哥啊。
“晚晚,大哥是跌落山崖,并未找到尸骨,为何你们断定大哥已死?”谢韫轻眉峰微挑。
从前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袖下的手指闻言下意识微缩握拳,抬眸看向谢韫轻:“谢大人的意思是,尚有一线生机?”
“山崖下是玉龙江。”
“流向何处?”
“南辽。”
又是南辽!“四年时间,足够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蜕变成另一番模样。若我大哥当真没死,如今就算面对面遇见,我怕是也认不出来他的。”
如谢韫轻之言,第二日鲁国公就班师回朝,将大军留在京城外的大营,携次子进宫交还虎符。皇上龙颜大悦,当即设晚宴邀三国使者共享佳宴。
华灯初上,繁华盛景,官员家眷们陆续从宫门往长安宫去。
因三国使者皆在,此乃国宴,朝中武皆着朝服,蟒袍玉带、粉底皂靴。
殿中设宴,丝竹歌舞,流光璀璨。萧衡身着龙袍,面色稍差却气度不凡,举杯邀众人共饮玉液琼浆。
林晚月最怕的就是喝酒,如今又是丞相夫人,坐的位置实在显眼,硬着头皮抿了一口。
唇齿刚碰到金樽里的玉液,便知道这里不是酒,是果饮。抬首看去,大殿的另一侧,谢韫轻正看着她,眉眼柔和的笑意。
是谢韫轻安排的,怕她醉酒。心头一暖,眉眼弯弯,脸上浮起淡淡的粉晕,笑靥如花。
“晚月妹妹新婚,与谢相琴瑟和鸣,真叫人看着羡慕。”柳萦凑到她身边,朝着身边的宫娥看了眼,示意她倒酒。
柳萦回京后还没来得及约她,这会儿在晚宴上见到,便直接将自己的位置挪了过来。
动作潇洒的一饮而尽,下一瞬皱起了眉头:“居然不是酒?”恍惚明白了过来,笑嘻嘻地抬胳膊戳了戳林晚月:“谢相对妹妹果真体贴。”
“柳姐姐当初一声不吭的走,如今一回来倒是调侃起我了。我可真白担心你了。”林晚月嘴上不依饶,但身子还是往旁边挪了挪,让柳萦坐的舒服些。
柳萦讨好着给林晚月夹菜,陪着笑:“妹妹别生气,明儿请你醉仙楼吃饭。”
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对面人的心。谢韫轻在应付皇上和三国使者时,余光始终落在林晚月身上。
见谢韫轻向来冷漠清傲,如今眼底变得缱绻。高坐龙椅上的萧衡不禁多看了几眼林晚月,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
再看向谢韫轻时,却意外看到了萧景之的眼神。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恍然大悟。感情他跑死三匹马在谢韫轻大婚前一晚赶回来,是为了林晚月!那他脖子上的伤,和唇上的伤,也都是...
不曾想当年那个鲜衣怒马,杀伐果决,如修罗一般的少年,居然会真的动了儿女之情!“咳咳咳~”气的萧衡一阵剧烈咳嗽,脸色变得极差。
身旁的皇后娘娘连忙起身抚背,眼底满是焦急担忧:“陛下怎么了?好端端怎么咳得这么厉害。”
即使长安宫歌舞升平,热闹非凡,但是龙椅上的人一举一动皆是被所有人关注的,更何况是三国使者,他们的本来目的就是听闻了萧衡身体状况不如从前,来探个虚实。
“东楚皇帝陛下,还请保重龙体。”西夏的使者是西夏的太尉,到龙渊登基,此人已经是三朝元老,他的态度足以表明西夏的态度。
看似无关痛痒的一句话,实则,三国之中,唯有西夏会真的希望萧衡活得久一些。西夏内乱后,轻徭薄赋,修水利,恢复农耕,肃清朝堂,这些都需要时间,不能再动干戈。
‘咝~’
林晚月见柳萦倒抽一口气,脸色也白了些,眼底满是担忧:“姐姐这是怎么了?”
“不知怎么回事,自打进了东楚境内,便时常肚子疼。今日吃了御医的药,算是好的了。不行,我得更衣去了。”柳萦说罢就撑着起身。
林晚月见她脸色实在不好,哪里放心柳萦一个人去,便陪着一块儿去了。
长安宫正里正因萧衡的一阵咳嗽,而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也没有人关心她们两人突然的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