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愿闻其详。”闻言虞妈妈才开始认真的审视起眼前这个年轻的少年。眼神里露出浓浓的质疑,看着不足二十岁的模样,口气倒是不小。让玲珑阁重现辉煌?说得轻巧。
细长微冷的指尖沾着杯中的茶水,在桌子上慢慢描绘出了花钿妆的图案,淡定自若的说“这种妆容叫做花钿妆。北禹女子中三人就有一人画。画之娇艳脱俗,妩媚动人。若玲珑阁姑娘们画上花钿妆,还怕没人来一睹芳容吗?只怕到时候会万人空巷。”
上一世这花钿妆是由北禹公主带来东楚的,后人人效仿轰动一时。她被禁锢于明王府,对外面当下流行全不知晓,可明王极其喜欢这妆容,曾还特地从请了北禹数一数二的花钿妆高手,每日替她描绘不重样的花钿妆。耳濡目染下,她对画花钿妆的技巧把握就成竹于胸了。
不一会儿林晚月在桌上画出的水渍就干透了,虞妈妈都还没来得及记下来,又觉得这花钿妆实在好看的很,连忙说道“我这还没看清呢。白公子不如在纸上画下来让我瞧瞧清楚?”
林晚月心里猛翻了个白眼。果然无奸不商,还想空手套白狼?手中茶盏转晃,冷然说道“虞妈妈没看清就算了吧。我想百花楼的妈妈应该眼神会更好些。”放下杯子说罢就要起身离开。
虞妈妈一把拉住林晚月,连连赔着笑:“公子不急。是妈妈我的不是。这茶还是热乎的呢,白公子且喝杯茶先。”
说完又让人去取了笔墨纸砚。笑嘻嘻道“白公子心灵手巧,想请白公子为我玲珑阁的姑娘们多画些这妆容的样式。”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二十两的银锭子“也不会叫白公子吃亏,酬劳不会少的。”
“一个样式二百两。”林晚月将银子推了回去。
虞妈妈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很。这小子竟敢狮子大开口!生意人的圆滑并没有让她直接发作,只是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缓了片刻说道“白公子并不诚心,开个实价,我绝不还价。”
“虞妈妈莫欺我无知。来这消遣的非富即贵,随手打赏便是几百两。”
两人对上视线都不再开口。一番暗中的‘较量’看谁先落下成。
虞妈妈心中犹豫,见林晚月的态度坚定,思考了许久,只能开门随手拉了个姑娘进来,从怀里拿出随身的水粉胭脂,让林晚月画一个再好做决定。
由水粉颜色为深红,林晚月便在这姑娘额间画了落梅妆,又在眉尾添了几片花瓣。落梅妆成,把一旁的虞妈妈看的惊喜的合不拢嘴。
而林晚月也再妆成的那一刻,用那姑娘手中的丝绢沾了水,擦得干干净净。
挥手让姑娘出去,虞妈妈倚着桌边坐下,打算和林晚月好好商谈了“白公子有几种花钿妆样式?”
“二十个花钿妆,四千两。”一边说一边观察虞妈妈的表情,见其艳唇紧闭不语,继而说道:”我们签个契约,先付定金一千两。若是虞妈妈因此赚的金盆满钵,剩下三千两一不少的付给我。反之我分不取。”
最终林晚月写了两份契约,一人一份,各自落款按了手印。又拿宣纸画了二十个花钿妆的样式。
虞妈妈在一旁看着一张张的花式,姣梨妆、桃花妆、雀翎妆、灵蛇妆,还有许多她见都没见过的式样,笑得合不拢嘴。
等林晚将所有的花钿妆样式都画好,又手把手教了玲珑阁的姑娘如何调色勾画后,时辰已过酉时三刻,天早已黑了。
好在夜市已经开始,回府的路上非常热闹。年关将至,小贩们开始将过年的年货都拉来集市上卖了。腊肠熏肉、烟花爆竹、灯笼对联、糖饵蜜饯、米糕米酒、香烛香斗、年画桃符等等,一次都逛不完。
林晚月揣着一千两银票可没什么心思闲逛,只想快快回去将银子放好。
到了林府后门,塞了一钱银子给看守嬷嬷进了林府,一路上借着月光穿过后院杂房,正要进自己的小院,身后响起了一个嘲笑声:“二姐姐怎么不从正门进?鲁国公府没有让马车送你回来啊?”
是林欢月带着贴身侍女香兰,提着灯笼走了过来。
撇了眼林欢月,瞧着捂嘴假笑做作的样子,浑身都难受。得亏没吃东西,否则都得吐了。“四妹妹还有空替我操心?倒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吧。”她指的是自然是萧景之。林欢月可不会因为苏羽柔让她死心,就这么放弃了。
林欢月抬了抬下巴,鼻子一声冷哼。小人得志,以为攀上鲁国公嫡女就了不得了?“二姐姐牙尖嘴利,妹妹我比不上。是今日晚膳时爹爹说皇上要给小皇子举办满月宴。四品以上官员的家眷都在邀请之列,姐姐方才不在不知道,我是来与你知会一声。”
“知道了。”应了声,不再理会林欢月进了自己的小院。
林欢月怒气冲冲的回了自己的阁楼,一进屋就气的摔杯子,香兰在一旁看着不敢捡也不敢拦。
一个茶壶狠狠地砸在门框上,吓得还未进屋的苏羽柔差点晕过去。本是想来叮嘱些小皇子满月宴上要注意的事,结果就看到了这一幕。看着自己的女儿如此沉不住气,无奈的摇摇头,又气又心疼。“拿水壶茶盏出气,我儿难道就这点本事?”
见苏羽柔来了,顿时眼眶一红,扑进了苏羽柔怀里,将刚才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你呀!就是不如那个贱丫头。”戳了戳林欢月的脑袋,恨铁不成钢“马上要年关了,小皇子满月宴后又是除岁宫宴,莫要在这个关口去招惹她,她可以出事,你不可以。等你哥哥从岭南回来和咱们一起过了年,再想办法除去林晚月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