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轻的神色没有半分变化,只是执起她的手,脸上的疑惑不像有假:“庄妃?没有印象。”
不论是真的不记得,还是做戏给她看,林晚月也无所谓,让她发愁的是百花宴要怎么办。
“夫君,百花宴你以前去过吗?”从前母亲在的时候,她年岁不到不能去百花宴,后来娘亲死了她年岁到了,可苏羽柔从不让她去。
看着谢韫轻一脸清冷生人勿近的模样,怎么可能会去百花宴。还不等他回答,就撇了撇嘴道:“罢了,我还是回去给成国公夫人下拜帖,亲自去请教吧。”
见她拧着眉发愁,谢韫轻欲言又止。她终究还是要能独挡一面,而不是在他的羽翼下不经风雨的。
两人走到宫门口时,见萧景之从马车上下来,迎面而来。眼神落在一袭红衣的林晚月身上,唇角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晚晚,你先上去等我。”谢韫轻放开她的手,身形微微往前,挡住了萧景之的视线。
“好。”林晚月转身上了马车,一阵心慌的感觉,不知道萧景之这厮又要干什么,撩起帘幔一角,听两人说些什么。
“恭喜谢相新婚,这是本王的贺礼。”就见萧景之将一个精致的蓝玉宝石匣子,往谢韫轻身前扔去。
小匣子稳稳落于谢韫轻手中,手覆在盒盖上,微微露出一条缝隙,倏然手中动作停下,迟迟没有再打开。面色沉静,声音冷然:“多谢秦王殿下的贺礼。日后秦王成亲之时,本相定回礼。”
看着谢韫轻上了马车,萧景之侧眸看向马车,而林晚月没来得及将帘幔放下,正好看到他脸上玩味的笑容。
“晚晚在看什么?”跃马上车,撩衣摆落座,动作行云流水。清雅温润的声音,让林晚月忽而回神放下帘幔。
“这是什么?”林晚月看着他手中的盒子,直觉告诉她这里面的东西是见光死的。
没想到谢韫轻直接把盒子递到了她的手中,转而自顾泡茶,余烟袅袅,幽深的眼眸被扰的看不清。
“谢大人不看吗?”林晚月看着他的动作慢条斯理,低垂的睫毛遮住了眼底深处的情绪,只能试探的问着他。
握着茶盏的手突然顿住,轻放茶托之上,清脆的碰撞声在马车里变得有些突兀。
“夫人先看。”
林晚月打开盒子,上面盖了一层薄薄的云纱,隐隐约约的看到了
谢韫轻坐于林晚月的对面,看不见盒子里装的何物,但看着林晚月刹那色变的小脸,再看她的举动便已猜到了是什么。
略显慌张的合上盒子,装作淡定地收于袖袋,拿起谢韫轻泡的茶,抿了一口,眼眶湿润了些:“这是今年的明前龙井?自从我娘去世后,我便再也没喝过了。”
明前龙井是贡品茶,林江远的官职财力都不足以品到,但是她的母亲出生江南,自家采摘的茶叶总会留上一些。自从娘亲死后,外祖父一家再未和林府往来,更不会送什么茶叶来了。
听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谢韫轻到底还是心软了:“阿九,去定国寺。”
“恩?为何去定国寺?”林晚月见他这想法来得突然,疑惑得很。
眉眼含笑道:“定国寺后山。”
定国寺后山上的温泉?林晚月忽而惊讶道:“谢大人可以上去?可以带我上去?”
瞧她欣喜的模样,便知自己的决定没有错:“可!”
林晚月当真是高兴极了。那样一个人间仙境,能瞧上一眼都是赚了:“谢大人好厉害啊。柳姐姐还说东楚只有萧景之可以带人上山,谢大人也可以呢。”
忽而意识到自己好像提了不该提的人,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谢韫轻,见他端盏饮茶淡雅的气质,便松了一口气。
林晚月没看到的是,当茶盏里的茶一饮而尽时,茶盏已经裂开,只能维持着原有的形状,而没有彻底碎开。
见他茶盏已空,林晚月主动想给谢韫轻添杯茶,谁知,茶水刚倒满,茶杯就‘嘭’的一下彻底碎了。
“这茶盏...”林晚月僵在半空的手,连忙收了回来。
握拳掩嘴轻咳一声:“茶盏品质低劣,没有伤到就好。”谢韫轻连着茶盘一起挪开,反复确认林晚月身上没有热茶水泼到才放心。
阿九在外面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了。忍不住对自家主子翻白眼。主子分明就是吃醋了,这可是西夏特供皇室用的茶具,陛下赏赐了才没多久,就这么草率碎了一个。
车驾终于到了定国寺,谢韫轻扶着林晚月走下马车,天气暖和,阳光明媚,往来香客络绎不绝。
谢韫轻和林晚月是新婚,一身大红新服实在抢眼得很,回头看他们的人太多,倒叫林晚月有些不好意思了。
“谢大人,我们是不是要换身衣裳?”
“听夫人的。”谢韫轻陪着林晚月回了马车上,都有备着的衣裳。
等林晚月和谢韫轻换好衣裳重新下马车。智云大师得知谢韫轻来了,邀他去禅房商量几日后祭拜先皇的大典事宜。
林晚月觉得无趣不愿去,就自行去了大雄宝殿。
跪在蒲团上,连着磕了三个头,最后一下迟迟不起,闭着双目默默许愿:佛祖,您见我前世凄惨,给了我重生的机会,就请保佑我得偿所愿,来日愿塑金身以作报答。
跪久了起身太快,气血一下上不来,一阵头晕目眩,眼前漆黑,险些摔倒。
“小心。”
再等林晚月站稳看清眼前之人,身着一袭藏青色锦袍,白玉银丝腰封紧扣,戴着一张银色面具,只露出下半张脸,看不清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