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朔和帝溟天并没有将人送到宫外就回去,看他们这个打算是要将人直接送到至邪宫去。师尊竟然也默认了。
“羽儿、铭儿你们两个先回去,我有事情要和他们商量。”走到半路,纳兰筠突然出口。
上官铭和纳兰邪羽对视一眼,齐声道:“师尊小心,我们就先回去了。”他既然不想让他们知道,那他们这做徒弟的也不应该过多干涉。
“好。”纳兰筠微微一笑并未多说什么。
直到他们走远,他才转身正视身后这两个人,声音骤然变冷,与大殿上那个温润如玉的父亲相差甚远:“你们就不应该再出现在她面前,这么多年了你们就没有任何反省吗?”
帝溟天笑的妖滟,上挑的眉眼中带着十足的讽刺:“那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做?忘掉她再去过新的生活吗?那我放弃生,转世轮回是为了什么?我重活一世又有什么意义?”
他放着大好的江山不要,转世轮回是为了什么?
而楚泠修他弃了江山历经千年去寻找她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他一句简简单单的‘不应该’就能抹杀一切吗?
“你放不下心中的执念,你难道还想再杀了她一次吗?”纳兰筠大喝,因为他这一句话怒从心起。
当年灵族灭亡他不怨他们,因为这是他早就想过的结局。可是为什么到最后连他的女儿都保不住,逼得她自爆元神而死。
帝溟天脸色一白,一时无言以对。
他和独孤朔他们几个都没想到,她最后竟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自爆元神就是以烧生命去支透灵力,更舍弃的是人的三魂七魄。
魂魄已经没了,那又何谈转世?若非废尽他们几个全身修为来给她重铸元神,她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可是重活一世就是为了离的她远远的,这让他怎么能甘心?
“如今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收手!当初的错我会用尽一切来弥补,但是你不能抹杀我对她的感情。这一世只有我才能够护她周全,你大可以找各种人来和我竞争,但胜的只会是我。”帝溟天撂下这句话,转身就往齐云皇宫走去。
多说无益,叶晨代为执掌魔族大权不会支撑太久,魔族更不会等他太久,他必须尽快将九华的一切处理好。
上一世的纠葛终究会来,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够他准备了。
“他一向执着,父王早应该料到了他不会善罢甘休。”独孤朔眉心蹙起看着帝溟天离开,眼底闪过一丝担忧:他怕这一切终归还是一样,他们的性格会使他们走和前世一样的路,无论是过了多久,重活几次。
纳兰筠的视线这才转向他。他和前世一样:无论是担忧、坚定,还是未雨绸缪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只是那些情意在眼底更加浓厚,就像新酿的酒搁的时间久了发出一股醉人的香气一样。
这是岁月的沉淀,更或许该说是荆棘的磨砺。
当初他们二人他就更中意独孤朔一些,只是如今已经证实,他们谁都不合适,尽管他们对自己的女儿都有情。
纳兰筠看向他的眼神更加深邃,淡然道:“父王?你这个称呼已经告诉了我,你和那帝溟天的决定是一样的。你们都不想放手。”
“父王的决定不也还是一样的吗?当初父王将她托付给我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那时的结局不是吗?父王追着母后离去是否就已经准备好了,在这一世再悉心护着邪。”
当年的灵族还不够强大,根本无法在神魔两族夹击下生存。他们之间的纠葛只是一个引子,牵动了原本该缓缓流动的时间之水。
独孤朔眼睛看向夜空:烟花照亮着无尽的黑暗,但只是短短一瞬就消失不见。即使是世人认为的一生一世,殊不知在天地之间也不过如烟花绽放一般转瞬即逝。
灵力,究竟是对天资聪颖的人的恩赐,还是上天不屑的舍弃。
“父王知道我一向喜欢未雨绸缪,做事总是太过瞻前顾后。放在之前我是一定要离得她远远的,因为我无法护她周全。”
“为什么现在不顾一切要和她再次纠葛?”纳兰筠问。
“为什么呢?”独孤朔扪心自问,他的眼睛亮如星辰,“因为我已经重活一世,我记得我一步步走向转世的那条路时那种感觉:不知道为她聚魂有没有成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遇到她。只记得拿天问剑刺向自己心里时,那一刻想得是她,想得是下一世我们一定要再在一起,哪怕是一年、一天、一个时辰、就是一刻也行。我自认为一向做有把握的事。可是我赌了一次,用自己的命赌了一次,我要的只是她。”
他眼底带笑:“我赌赢了不是吗?即使我恢复记忆之后她心里有了沐倾决,她为他等到现在,她也还是那个她。”
“可是你之前并没有要现身的打算,只是想着要守护她一生一世不是吗?”
独孤朔苦笑:“的确,可是我管不了我心之所向。我见不得有人这么欺骗她,让她一直等下去。她十分执着,即使是等一个不存在的人,即使最后她也不知道结局。那我们之间有那么深的感情,我为什么不能重新出现去等她?如果只是因为一个沐倾决我就退后了,那我还我吗?”
“果然是当年我看中的人选,你一直不错,比帝溟天更看的清楚,他执着于她为的是心中执念,你为的只是她。”纳兰筠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满意来:“你今天确实说服了我。可是换做前天之前你跟我说这些话,我不会再阻拦你和她在一起。可是现在即使你说服了我,我也必须阻拦。”
“为什么?”
“因为这是她的选择。”
她的选择?独孤朔心中一痛,他知道:她恢复记忆后知道了当年的事,就不会原谅他了。
按照她的性子即使是选择帝溟天,也不会再选他了。
“主子,你没事吧!”青水从暗处走出来担忧问道。
独孤朔收敛了神色,又恢复了那份沉着冷静面如冰神:“你怎么出来了?”
“国主在找你,今天还没有结束,主子万万要撑住了。”
“我明白。”六年前他就没有松懈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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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疼我家阿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