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百姓们脸上写满了震惊。
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还有这样曲折的内情!
这三个月里,他们一直在误会楚王殿下。
害他们过不下去的真正元凶,是断头台上的梁申!
看着台下众人的反应,宁恒知道,自己这番话,效果不错。
他露出惭愧之色,继续说道:
“那些政令,虽是梁申假借王府名义颁布,但毕竟是出自王府。而本王身为楚王,却让封地的子民饱受苛捐杂税之苦,亦有不可推卸之责!”
“此为本王之过,所以,本王理当向你们,向整个凉州府的百姓,致歉!”
这话一出,原本还对宁恒怀有敌意的百姓们,此刻也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前排几个老者更是大受感动,眼眶都有些湿润。
颤巍巍的说道:“殿下万不可这么说!是梁申这贼人趁殿下病重欺瞒殿下,如何能怪得了殿下?”
“是啊殿下,草民们虽然没读过什么,但也明白‘不知者不罪’的道理。殿下切莫自责啊!”
就在这时。
人群中,响起了几个不和谐的声音。
“楚王殿下说的倒是好听。既然殿下的病已经好了,那为什么不废除梁申发出的政令,降低我们的赋税,反倒还派官吏提前催缴赋税?”
“不错!殿下若真的体恤我等,就应该降低赋税!可这几日,官吏天天到我们家里催收赋税,说什么要提前交赋税。如此前后不一,叫我们如何信服?”
说话的是几个年轻的庄稼汉,这几天,他们几家接连被官吏找上门,要他们提前上缴赋税。
一连闹了几天,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扫荡一空。
“竟有此事?”
宁恒眉头一皱,表情有些诧异。
梁申都已经被抓了,又有谁会去提前催农户缴纳赋税?而且还是以他楚王的名义!
宁恒转过身,看向同样诧异的知府万尧,冷声道:“万大人,此事你可知晓?”
他没有直接问责万尧。
凭他对万尧的了解,以及万尧此刻的表情来看,这老家伙恐怕也被蒙在了鼓里。
万尧此刻是又惊又怒。
府衙官吏被派出去提前催收赋税,自己这个知府竟然全然不知!
“殿下恕罪。还请殿下给下官三天时间,下官一定会给殿下一个满意的交代。”万尧铁青着脸说道。
宁恒点点头,转身看向台下的那几个年轻汉子。
说道:“此事并非本王授意,本王从没有说过要提前收取赋税。你们放心,万大人会调查此事,还大家一个公道。”
见宁恒这么说,几个庄稼汉没有多说什么。
他们就算信不过楚王,但知府大人一向为官清廉中正,他的话,他们还是信得过的。
人群后面的高台上,柳迁神情凝重,一旁的柳浩更是吓得脸色泛白。
派遣官吏提前催收赋税的事,是他们私下进行的,为的就是激起民怨,让百姓对楚王的怨恨加深,同时不能让万尧这个知府知道。
然而两人谁也没想到,这几个庄稼汉,竟然在刑场上告状来了!
“大哥,这该如何是好?”柳浩脸色苍白,紧张的看向一旁的柳迁。
万一让万尧查到是他命令官吏干的,以万尧那顽固较真的脾气,怕是不能善了了。
柳迁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的看着刑场上一身蟒袍的宁恒,苍老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彻骨的寒意。
刑场高台上,宁恒抬手示意众人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