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没解药。”常乐卿懒懒道,“听县民说你医术好,要不你帮我逼毒吧,反正你在牢里,闲着也是闲着。”
“我?我是戴罪之身啊。”张宣惊。
“正因如此,才叫你戴罪立功。别紧张,不要把我医死就行,有没有效果都认命。我还能责怪大夫不成?”
张宣怔了许久,苦笑道:“常将军,是春药害你辨认不出剧毒。你不想我内疚,故意让我治的吧?没解药,我有什么用,治疗本身还有痛苦,你不必为我受苦……”
常乐卿对张宣太无奈了,道:“县令大人,我是没法子才先让你治着,你不要胡思乱想。”
“真的?”
“我像骗子么?”
“我需要医和材料。”张宣展颜笑,握着他递来的酒坛子,仰天喝了好大一口。
咳,咳——
张宣不习惯喝酒,猛灌了一大口,嗓子热辣辣的难受。酒味并不让人愉悦,为什么大侠武将都爱喝呢。
“不是吧,酒都不会喝?”
张宣点头,他很穷,没钱买酒,当然喝不惯的。
“那我还是拿走吧。”
张宣呛得说不出话,却一把抱住酒坛子,死活不放开。
“喝不来,留下也浪费。”
“咳,我会喝光的。”张宣不愿意放手,想留他的酒水陪伴左右。
常乐卿狐疑地瞅张宣,忽而莞尔一笑,道:“那好,不过要是浪费了,等着大刑伺候吧。”
“嘻嘻。”张宣看的好笑。常乐卿心底纯善,说的很凶,从不害人。
“傻笑什么,我走了。”
“记得给我医,那本封皮没字的。”张宣冲他背影说话。
常乐卿没有回答他,留给张宣的画面是一角衣袂,人已然远去了。
张宣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半饷,扭头冲张想容道:“妹子,这次若大难不死,可要抓紧了。”
“什么?”张想容惊魂未定道。
“抓紧我妹夫啊。”张宣指了指怀中的酒坛。
“想这个干吗,也不看我们在哪儿?”张想容眼睛发红,道,“容王会放我们走么?这将军真的安好心?他没事干吗来找我们?”
“他怕我们饿着,送酒菜的。”
“哥,你好傻。那些个当将军的,会有好心?”
“傻瓜,你别多心,常将军是好人。”张宣淡淡的笑。
张想容心烦意乱,道:“好人,好人,你眼里谁不是好人?!”
张宣不再争辩,坐到妹妹身边,温和地揉揉她的头发。
傻妹子,你错了。哥哥没有把所有人当好人。不要把哥哥当成软趴趴的烂好人,相信我的判断。常将军是很温柔的。
温柔。
张宣自己都很诧异,他竟然用——温柔——形容常乐卿。那家伙傲气十足,配上那张可爱的俊脸,十足是跋扈的士族子弟。
可不知为何,他就是让张宣觉得暖洋洋的,宛如爷爷与父亲在世时的暖意。
他的温暖,令张宣坚信,自己能够洗脱冤屈。
张宣得了戴罪立功的机会,白日里就带着镣铐,借助射入天窗的微弱阳光,研习解‘九命猫’的方法。
夜里,容王爷会前来盘问,他就负责有问必答。
容王悠然就坐,神态柔媚,有时埋头研究鞭子,有时微笑审讯,间或挥几下鞭,总擦着张宣的衣衫而过,不伤及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