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看着远处的婉瑜,问道:“能拖一晚上吗?”
唐钺说:“到明早六点前,没有问题,我带她去大都会,事成了打电话给服务台的嫣红,让他告诉我,就说家里有人等。”老金会意,起身离去。
唐钺这样频繁的行为反常,婉瑜已经发现了端倪,只是自己找不到离开的借口,应该是临江仙咖啡店暴露了,需要赶紧通知秦城和老苏,通知咖啡店的同志撤离。刚才婉瑜并未打算真的要去临近仙咖啡店,只是想从店前路过,因为明天就是在咖啡店会面的日子,自己只是想确认一下咖啡店的安全,没想到唐钺脱口而出的一句临近仙,又执意不让自己接近,婉瑜意识到不好,应该是临江仙被监控了 ,是被唐钺他们发现了,不然唐钺不会那么大的反应,自己需要赶紧通知他们撤离。
婉瑜想去打个电话,被唐钺斩钉截铁拒绝后,她知道,唐钺已经发现了自己的意图。当唐钺办完所有事情回来坐下时,只剩下婉瑜心里七上八下了。唐钺又点了一杯莫其顿咖啡,慢慢喝着,看着婉瑜的样子,唐钺心里有一种稳操胜券的满足感,同时也在自责,也许是太平的日子久了,自己心里绷着的那根弦也松懈了,竟然犯下这样拙劣的错误。磨蹭到十点时,婉瑜问唐钺:“还想喝点什么?”
唐钺知道,本来可以度过一个美好的晚上,可惜现在两人心里都有事,都是度日如年。唐钺已经喝了三杯咖啡,也坐得腻了,于是叫服务员结账走人,婉瑜抢着结了账。
坐到车上时,唐钺提议去大都会,婉瑜拒绝了。唐钺说:“去吧,我们去聊聊电讯监察室的事情,这可是你的最后一个机会。”
婉瑜听后也笑了,自己竟然忘记了此行的目的,去大都会也行,见机行事吧。
晚上十一点,大都会正在渐渐进入佳境。
二人找个安静的地方坐着,唐钺听着婉瑜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电讯室的事情,听着她说着一大套设想,唐钺就是听不出来,婉瑜执意要参与电讯室的意图。
二人耗到次日凌晨两点时,唐钺见婉瑜最后也没有什么新的说辞了,幽幽问道:“你参与电讯室的真正目的是什么,那可是个是非之地?”
婉瑜没想到他这么单刀直入地问,一时语塞,不免懊恼地问:“若是我非要参与呢?”
唐钺说:“稽查处已经拒绝了,已成定局。”
婉瑜气恼地问:“那你还要叫我来谈什么?”说完拿起皮包就走,唐钺起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示意她坐下,斟酌着词句说:“我还有事与你商量。”
婉瑜见实在走不了,只好又坐下,想着必须得琢磨个法子,不然到了天明就麻烦了,遂有点生气地说:“我今天真的不该来,是我太天真了。”
唐钺听到婉瑜这么一句话,完全不像她的语气,不禁笑道:“那您说说,怎么就天真了?”
婉瑜已然确定,唐钺就是在拖时间,他一定在计划着什么,婉瑜之前在咖啡馆远远看见了金汉年的到来、又匆匆离去,婉瑜有一种不详的感觉,唐钺是不是已经在向临江仙下手了。想到这,婉瑜摇着头叹息说道:“你这个人,真不行!”
唐钺好奇地地问:“我这个人怎么不行了?”
婉瑜叹气说:“我去洗手间,你继续跟着吗?”
大都会上下三层,结构复杂,她要借机走了还真不好办,唐钺前几次一直是跟着的,这次亦然,刚起身,看见服务员嫣红走了过来,唐钺说:“算了,我再去点杯酒。”
唐钺示意嫣红过来,嫣红正好赶过来,甜甜笑着说:“唐先生,有位金先生来电话,说家里有人等。”唐钺悬了一晚上的心终于放下来,打赏了嫣红,去服务台给监视的徐尧打电话,临江仙咖啡馆马上抓人封店。
唐钺得意地回到座位,等了好长时间,也不见婉瑜的踪影,唐钺叹口气笑笑,离开大都会。唐钺的车路过临江仙咖啡馆时,店门口已经站着警察。唐钺将车开回杜美路老金住处,缓缓摁着门铃,老金迎着唐钺进门,客厅里跑进一个仆人模样的妇人,老金示意那个妇人上楼去休息。二人进到房关了门,唐钺问:“谁呀,可靠吗?”
问完唐钺就后悔了,老金并不介意,小声说:“我的一个老乡,找来照顾小唐的,乡下人,人还行。”
唐钺问:“咖啡馆内怎么样?”
老金说:“死了,用刀。我记得材料上说他有老婆孩子,他老婆会不会见过课长?”
唐钺说:“一个女人,算了,也不是干这行的,不行就吓一吓。”
老金问:“今天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走漏消息了?”
唐钺叹气:“是我说漏了嘴,现在已让徐尧抓人封店了。” 看着唐钺后悔的样子,老金拍拍唐钺肩膀,问他喝水吗?唐钺摇头,说我在您这凑合一会儿,天亮了叫我,我是困得有点睁不开眼了。老金带着唐钺去客房休息,自己也是哈欠连天。
唐钺躺在客房,半睡半醒间,忽然听老金叫醒叫自己:“有事,快醒醒!”
唐钺睁开眼睛,被老金拉开的窗帘晃得又闭上眼睛,动也不动继续躺着,老金说:“昨天让人抓荣泽生了吗?”
唐钺问:“荣泽生是谁呀,没有啊。”
老金说:“那就好,秦秘打电话,说是一个纱厂老板,叫荣泽生,被咱们抓了,人家找了吴大律师,要按照民国律法保释。我没有听说啊,估计是蒋副司令知道了,否则不会是秦秘先先打电话,走吧。”
路上唐钺问:“徐尧那里问过了吗?”
老金说:“问了,连警察局都问过了,都没有抓过,他们不敢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