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个月,原本平静的长安便被搅得一团糟。
原本以为户部那边的案子已经结了,可没想到临到头还扯出苏家和覃家隐瞒土地,拒不缴税的事。
顾执礼知晓此事后,可是气得够呛,嘴里一会骂皇后,一会骂郑翰,左右不过是气那郑党在长安胡作非为。
“那覃氏多少明面上是你母亲,也不知大理寺那头断案,会不会看在你的面子,给那覃家网开一面。”
这日傍晚,顾执玉回了王府,一边脱下披风,一边与江云姝说着今日朝堂上的事。
原本江云姝还在插花,手中拿着一把剪刀,正比划着从哪里开始剪比较好。
听得顾执玉此话,江云姝也没停下插花的手,只嘴上淡淡说着:“给我这个面子做什么,触犯朝廷律法,该怎么罚就怎么罚。你得跟大理寺说好,可千万莫要罚轻了,到时候叫人说咱们罔顾王法,保自家亲戚。”
“还说呢,你就没当覃家是自家亲戚。”顾执玉笑着往她身旁一坐,打量着江云姝插的那盆花。
江云姝将手中剪刀放下,摆摆手,说:“行了,自己家装模作样干什么。”
“你倒是有闲情雅致在这插花,我在外头都快忙昏头了。”顾执玉打趣道。
这话江云姝可不爱听,翻了个白眼,应道:“我身上也没个一官半职,你们朝堂上的事我也插不上手,自然是闲得没事干在这插花了。”
“你不是跟着曲姑娘在学蛊吗?”顾执玉没接江云姝方才的话,只想起对方似乎学了一手新技能,近来却没怎么见她拿出手来,便有些奇怪。
“昭昭这不回苗疆了吗,我等她回来再说,不急不急。”江云姝摆摆手,笑着端起自己插的花,仔细思索着到底放哪里好。
这边念叨着曲昭昭,没过几日,江云姝便收到了曲昭昭的来信。
随信而来的是曲昭昭新养的蛊虫,信上先是问候了在长安的众人,后又说起这蛊是怎么来的,该如何用,有什么功效。
江云姝细细记下,便用那烛火点着了信,只留下那蛊虫。
说来江云姝近来学这蛊毒之术,倒是懈怠了许多。到底是这头似乎没她什么事,她便将这事放在一边,拿起以前闺阁里学的插花点茶之类的事儿出来打发时间。
如今曲昭昭送来的新的蛊,她倒是要好好研究研究,便一头栽了进去,好些天连顾执玉都没怎么理。
这边江云姝忙蛊虫一事,那边顾执玉却是为了江云姝与他提过的江静姝之事,在徐彦面前提了一提。
“王妃娘家那位五姑娘?”徐彦这日刚好与宁渊一块儿抄了苏家回来,听顾执玉提起江静姝,脸上笑容愈发灿烂,却没明说,只问顾执玉什么事。
顾执玉打量着徐彦的神色,挑了挑眉,只觉江静姝这事儿有戏。
见顾执玉这般反应,徐彦也没再绕圈子,放下手中清点出来的册子,略一沉吟,方才答道:“正值多事之秋,我也空不出时间来好好准备这提亲的事。待这一阵过去,我再到靖安侯府提亲。”
“你母亲能答应吗,娶一个庶女,还不是侯府长房的。”顾执玉有些担心那徐家自己院里出了差错,不放心地多问了一句。
徐彦笑着摇摇头:“我自己喜欢的姑娘,母亲拗不过我的。”
有了徐彦这话,顾执玉便放下心来,准备回家的时候再将此事告知江云姝。
这边江静姝的亲事有了个准话,靖安侯府那边又是因着覃家的事正闹腾着。
那覃家自觉自身难保,找上了门,硬是要江大老爷想办法保他们覃家。
“这是实在没办法的事,你覃家犯下如此大错,不好好儿认罪将那税给补上,还到我家来撒泼,竟是没想到你们如此执迷不悟!”江大老爷一身素衣站在厅内,听得覃家来意,心中大为不快,一甩袖子,便放下这话。
覃家见江大老爷不肯相帮,便在靖安侯府闹,硬是撒泼打滚,说江大老爷不顾妻子娘家死活。
“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怎地你覃家是什么高贵人家,犯了如此大错还要旁人保你们。”江大老爷给气笑了,看着这些个覃家人,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最后连靖安侯都惊动了,劝上几句无法,一怒之下便将人赶出去。赶出去不算,还放话说覃家犯下如此大错,靖安侯府无论如何都不会包庇偏帮的。
江云姝听说此事的时候,也是冷笑,说那覃家不要脸,当初江宜姝出事没见他们真心实意出手相助,现在自家犯了错,郑家不肯救,便跑来靖安侯府撒泼。
这覃家,没过几天,也如那苏家一般被抄了家。
而那苏青青,却是抄家前便被一个纨绔子弟捞了出来。
那纨绔子弟是伯府独子,最是骄奢淫逸,早看上了苏青青,却因为皇后与那郑家的缘故不敢动作。此番苏家落了难,他自然是美滋滋出手将人用轿子从后门抬了进去。
到底是要被抄家,留得一个算一个,苏家也不管是做妾还是做正妻,也不管是什么人家,便让苏青青赶紧出了这门去。
“若是没这事,我都快忘了苏青青。”这日定国公夫人到王府来做客,提起这事,江云姝略略想了想,却是冒出这么一句。
定国公夫人自然知道苏青青做了什么事,满脸嫌弃地说:“给这样一个人做妾,也算是她的报应。”
“不成,若是她东山再起又怎么办。这大的不成,若她日后生个小的呢。”江云姝近来身子不大好,她拈着帕子掩唇咳了几声,眼中变幻,只觉苏青青留不得。
定国公夫人却是说:“他家主母是个善妒的,妾室一进门就灌药,硬是叫他们绝了生下小主子的心思。”
“那没有庶出的还是好的,有了只怕哪个妾室心里不干净,闹得家宅不宁。”靖安侯府可最是家宅不宁,江云姝提起便是摇头。
知晓江云姝是想到了什么,定国公夫人道:“他家宁不宁可不关咱们的事,不宁才好呢,若他家主母将苏青青这狐媚的折腾没了,对咱们也是好的。”
“对呀,这会儿若是苏青青突然暴毙,那必定有人联想到我们身上。可若是他家主母动手,可就没咱们什么事了……”
定国公夫人一席话提醒了江云姝,只是这如何做,还得仔细考虑了才好动手。
罢,江云姝想着,便让那苏青青多活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