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意味深长地看了陶家两口子一眼,一声不吭。
陶家汉子急了,对上村长的目光才惊觉他们两口子干的事情只怕是已经被村长知道了,见村长没有揭发他们的意思,陶家汉子眼珠子一转,默默蹭到村长身边往他手里塞了一钱碎银子。
村长利索地收了,轻咳一声,缓缓劝道:“这事确实严重,可我身为一村之长,不得不为整个村子考虑,这样,我家还有些粮食,晚些时候给春月丫头送来一些应应急,报官这事我们再从长计议,毕竟真报官了往后咱们村姑娘小子嫁娶都成了问题。”
村长这一说,大家又犹豫了。
看众人不再起哄,村长忙问道:“春月丫头,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杜家老头没了,唯一的男丁去服兵役,生死未卜,剩杜春月一个小姑娘,根本不可能撑起一个家门,便是将来嫁人都难。
杜春月闻言,立马乖巧地回道:“我原本打算爷爷的丧事办完就去办理路引,投奔远房亲戚的。”
“你还有远房亲戚?”陶翠花急了,第一个开口。
杜春月一点儿也不意外,颔首道:“有的,在南边,等我办了路引就能出发。”
“没有钱,没有粮食,你怎么走?”陶翠花嘲讽道。
杜春月却是面不改色,“没关系,我可以干活,跟着商队走,或者打听一下其他去南边的队伍,今天我就要去县城,那边有个伯娘,之前得我爷爷帮助,可以暂时收留我几日。”
“走得这么急干啥?”陶翠花瞪大眼睛不满地质问道。
杜春月却是一脸无辜,“我家昨天都遭贼了,我一个人住这里也不安心啊,再说了,办理路引那些都要去县城,我现在走不对吗?”
众人皆是理解地点点头。
杜春月垂下脑袋,勾起一抹浅笑,随后抬头,可怜兮兮地看向村长,“村长,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您家拿粮食?放心,我不白要,等我报官了.”
“怎么还提报官!又不用你还!这事就算过了。”村长急忙打断杜春月的话,心下一转,道:“既然你这丫头要出村,家里的房子也没人住,不如直接租给陶家,等你大哥回来房子再收回去就是了。”
“租?”杜春月诧异地瞪大眼睛,皱着眉头沉思。
村长怕她不答应便道:“这房子没忍住就容易破败,租出去你的盘缠就有了,还多了人帮你看房子,一举两得。”
杜春月很是为难,“可我去了别的地方,我大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租金怎么收?再说了,这租金我也不知道怎么算啊!”
许氏当即出声道:“这好办,一个月就收二十。”
“有你什么事?”陶翠花气愤地推搡了许氏一把。
许氏立马反手,两个女人就这么当着全村人的面扭打在一起。
村长气得吹胡子瞪眼的,“闹什么闹!再闹我不管了!”陶翠花闻言立马收手,村长这才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就二十一个月!你们打算租多久?”
“这”陶家汉子有些为难,一来是心疼钱,二来是拿不定主意要不要重新建房子,毕竟杜家那小子十有八九是回不来了,以后这房子说不定就是他们的了。
杜春月自然猜到他们打什么主意,当即说道:“我大哥此去没个五六年是不会回来的,所以这房子若是要租至少要六年以上,若是时间短了我就不租了,要是租的时间超过六年,往后租金直接交给许婶就是,等我或者我大哥回来再跟许婶要。
放心,我不会让许婶白白帮忙的,六年后许婶帮我收租金,一个月二十可以拿两辛苦钱。”
许氏闻言眼睛一亮,这好事不答应那就是傻子,“春月丫头放心,婶子一个铜板都不会少你的!”
陶翠花气得火冒三丈,“放屁!我还没答应租呢!”
杜春月倒是和声细语的,笑道:“没关系的,陶婶不租就不租,我不会勉强的。”
“你白眼狼!”陶翠花大骂。
杜春月又委屈了,“婶子,我怎么就白眼狼了,二十租您一个月就跟不要钱似的,再说了,家中的锅碗瓢盆都给你们用了,床也都在,你们直接就能住进去,难不成我该白送你们吗?”
“你”陶翠花气到都快晕死过去了。
村长面色难看地呵斥道:“吵什么吵!要租就租,不租就算了,等我出了这个门,不许再提这些事!”
原本以为他能从中再捞些好处,可惜杜春月那个臭丫头不上道,竟是便宜了许氏那个泼妇。
陶家两口子以为村长对他们不满,当下也不敢再闹了,憋屈地拿出一两四钱银子和四十个铜板交给杜春月,火急火燎地把东西往隔壁搬。
杜春月早就收拾好行李,看着堂而皇之闯进自个儿家的陶家两口子并未有多余的情绪,拿上自己的包袱在村民的注视下淡定地往村外走。
等出了村子她才紧张地回头,确定没人跟踪才往山上跑去,这会儿还不到晌午,她想唐宁不会来得这么快,便来到爷爷的坟前,从包袱里拿出纸钱和香,郑重地祭拜,跪着说道:“爷爷,我就要跟着恩人远行了,您若是在天有灵,可要保佑我和哥哥平平安安的,希望我们还有重逢的那一天。
这个陶罐里面装着我给哥哥的信,就放在您这边了,希望哥哥能发现这封信找到我!”
“你写了什么让你哥哥怎么找到你?”唐宁好奇地声音在杜春月脑后响起。
杜春月吓了一跳,猛地回头,惊喜不已,“你来了!这么早!”
“你不也很早!”说着唐宁继续伸长脖子看着那个陶罐。
杜春月倒是大方,直接打开罐子,取出一个木片,上面也不知道画了啥东西,跟鬼画符似的,“你确定你大哥看得懂?”
唐宁整个人都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