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她又往自己身上加了一份筹码,只怕是压不下去;。
或者说,若是汉帝刘宏不能给出一个合适;奖赏,对于参与黄巾平叛;将士来说,是注定难以服众;。
她所做之事若是可为人所取代;便也罢了,可偏偏……
这是一张谁也无法复制出;惊人履历!
不过在乔琰与张角;三场关于太平经;辩驳被卢植如实记录送入洛阳之前,先抵达刘宏案头;还是张让那条她实为女子;消息。
刘宏刚因为皇甫嵩和卢植取下曲阳后连取广宗曲周二城,张角三兄弟一死一降一被擒而惊喜万分,就收到了这么个烫手山芋。
光以兖豫二州;战功,就已足够让他在权衡之下对乔琰给出了乐平乡侯这个位置,可见其卓著。
偏偏在冀州;这番平乱中,纵然夺城首功必在皇甫义真和卢子干,她也足可排在第三位,论功行赏总是绕不过去;。
但大汉已有数百年不曾有女子封侯;情况了。
刘宏虽然从言行上破格之事也不是一件两件,却也没打算做出这等僭越之事。
“这还真是个难题。”他将手中那封关于广宗曲周之战;奏表和张让;急信又来回看了一遍,发觉自己也没法在此时上怪责于皇甫嵩。
这自然也更不能怪责于已经病入膏肓,两个儿子还都走在了他前头;乔公祖。
刘宏想了想觉得,他干脆把这个问题抛给朝臣算了。
这等伤脑筋;事情自然是该让那些个领着俸禄;来考虑。
自汉高祖时叔孙通上请正朝礼开始,大汉;常朝之礼便形成了详细;章程仪式,虽中有王莽乱政篡逆为新朝,在光武中兴后也对其进行了恢复。
夜漏未尽七刻,因如今已进夏日月份,身着红色褝衣;朝臣鱼贯趋入殿内,朝着上首依身份位次跪拜后,方才手持笏板垂首站定。
饶是他们依循古法,也为显对当今天子;尊敬,并无人抬头看去,也并不影响在场之人都听见,上首;刘宏在此时打了数个响亮;哈欠。
司徒袁隗;眉头皱了皱。
对于这位天子;荒唐他素来知道,但如今并非是个该当懈怠;时候,他怎么也该做出个样子来才是。
他侧过头来与太尉杨赐()暗中交换了个表情,都看到了对方眼中;无奈之意。
汝南袁氏和弘农杨氏;地位相仿,同可算是四世三公,但这天下世家;根基再如何深厚,若要算起权柄高低,自然还是不如天子。
黄巾之乱方起之时,杨赐就已经因为刘宏举止不妥贸言上谏,险些被摘掉了三公之位,如今也自然得在劝谏之言上小心些才是。
但在这个目光交换中,袁隗实不难看出,以杨氏上下简直像是祖传;说话耿直,只怕就算今日他忍了下来,过上几日也难保又要旧事重提。
他想到这里,收回目光;垂眸间很是为杨赐抱了几分担忧。
好在今日朝会;重点倒是不在劝谏。
四处乱象频频,这些个可参与朝会;两千石官员个个都有本要奏,从洛阳庶务,到京畿八关;防守,现在又已说到了洛阳以南;荆州地界黄巾战况。
“荆州黄巾聚合数十万人,在张曼成;领导下据宛城而守,右中郎将率部奇袭,其麾下护军司马先登城头,阵斩张曼成,南阳新就任太守秦颉于阙口伏击,再度得手,唯剩张曼成残部走水路意欲脱逃,又被右中郎将部署于江流河道之众伏杀。”
“黄巾残部意图拥立赵弘为渠帅,然右中郎将早有所料,以荆州刺史徐璆率领一部人马将赵弘迫入宜城。宜城不若宛城难攻,右中郎将信报中言及,旬日之内必破赵弘。”
“好啊,好!”刘宏虽然在昨日就已经收到了这个消息,也并不妨碍他在此时出声赞道。
他更是在话中丝毫不加掩饰对此番南阳战果;满意。“右中郎将也未曾辜负朕;期待。”
朱儁即将平定荆州黄巾;消息,虽然和皇甫嵩与乔琰那等直取张角釜底抽薪;战果不能比,但怎么都算是取得了实质性;
战果。
刘宏被皇甫嵩发回来;急奏给养刁了胃口,却也总不至于到连平定一州;胜利都可以无视;地步。
何况,这送上来;捷报之中,右中郎将;护军司马先登城头这几个字,让刘宏敏锐地意识到了此人只怕不简单。
这纵然不是个万人敌,也想必是个勇武之将了。
若非有此先登之举,只怕纵然有快速平定豫州之乱,于分兵南下中打了个奇袭;前提在,也未必能这样轻易取了张曼成;性命。
毕竟宛城易守难攻,就算是刘宏常年身处禁宫之中也并非不知。
昨日那封单独给他;急报中写着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刘宏懒洋洋地拖着腮回忆,隐约记得好像是叫——
孙坚孙台?
是该给这人封个什么官做做。
还好这种事情总不像是乔琰那情况一样伤脑筋……
他刚想到这里忽然见到太尉杨赐走出了队列,再度躬身行礼后说道:“臣有事启奏。”
一看到杨赐这张脸,刘宏便忍不住揉了揉额角,“准。”
杨赐出列,刘宏下意识觉得他又要说上什么让他觉得为难之事,果然随后便听他说道:
“荆州之地黄巾将平固然可喜,然期间宗贼甚众,群众不附,本有贼祸,右中郎将平黄巾乱可说是对症下药,治总贼之乱却并非其所能,秦初起与徐孟玉也并非长于此道之人。臣建议陛下,着一人前往犒军封赏,也另着一人前去协助平宗贼之乱。”
何为宗贼?便是南方丘陵地带以宗族为基础;武装组织,算起来还与北方豪强颇为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