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件事隔了好几天,我依然在急诊从早忙到晚,每次倒夜班都能忙到飞起。
夜班的急诊像是永不停止的钟,患者就跟那时针一样动一下来一个。
我检查了两个刚送进来的酒精中毒患者,嘱咐家属陪护,抬腿就要冲抢救室。
刚迈步就被病人母亲拽住,大有一种若我不从以命相搏的架势。
咦惹,汗毛都起来了。
我下意识搓搓鸡皮疙瘩,仔细瞧了瞧床上躺着的人,以及面前的大婶,还是熟人!
之前欺我不懂方言,这阿姨大打出手,若不是王坤,可不是破相那么简单。
今儿看来又是不想善了的一天。
“我觉得,阿姨您应该不希望我留在这里。”我微眯双眼,声音有些微凉,“在急诊有句老话,若医生对病人嘘寒问暖,那八成是离阎王爷只差一步;若是爱搭不理,那恭喜,出院近在眼前,您觉得我是该走还是该留呢。”
妇人说我诅咒他儿子,扬手就冲我来了,小林一把挡在了我的前面,仰着脖子瞪着眼前的女人,我低下头发现了她耳后的薄汗以及轻轻颤抖的肩膀。
妇人被自家男人拦下,一脸的有恃无恐外加愤愤不平,嘴里还骂骂咧咧,听着比我家逆子骂的都脏。
“您说我咒您儿子,不让我走的可是您啊!”我看了看点滴瓶,又望着撕扯的两个人,拉着小林便向外走去,临走前还是好心说了句,“您二位得一个人看一个,出院前听从医嘱,身边不能离人。”
妇人愤恨的看着我,声音里夹杂着恶意,“你信不信我投诉你!”
“好啊,那我也就以故意危害公民人身安全为由报警,若您想让他俩醒了之后直接去公安局接您,我也没有意见。”我转身,扬着嘴角温柔的说着恶毒的话。
“凭什么,我又没打到你。”女人一蹦三尺高,气场八米的叫嚣着。
“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大上个月,扬言要我出去小心点,不然一定弄死我。您看,我脸上的伤可还没褪色呢。”我摘下口罩,脸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依然泛着暗色的光,借着病房里煞白的灯,看着有些瘆人。
“是你!我要求换医生!”妇人紧紧攥着床围栏杆的手指微微泛着白。
“嘘,”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您最好换一家医院,这儿可都知道您伤了我的脸。”
我就转身,“另外,我是东北人,打小也不是被吓大的!”
走出房间后,鬼哭狼嚎由近至远,身边的姑娘一副星星眼。
“赵医生,你好帅的噻。”小林开心的眯起杏核般的眼睛。
“走了。”我拽着她,奔向抢救室。一路很是畅通,刚到门口,屋里心电图报警的声音在大脑中回荡,我脚步虚浮的向前,似乎又回到了那天,苍白的手和同样的警报声,踉跄的险些跪倒在床边。
“未未,”老姜一把把我捞起,“还好么?”
“没事儿。”看着住院医拿着除颤仪一遍一遍的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后背的汗泛着些许的凉意。
“初步判定是心肌梗塞,你去联系一下家属,顺便沟通心内的主任,今天他值班,需要冠脉介入。”我点了下头,稳住脚步转身朝外走去。
“协议。”小钟追着我的脚步过来了。“病人有烟酒史,心梗是突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