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不是把能说的都能说了吗？”赵北辰不为所动。
一个时辰前，被颠得七荤八素的闻人羽奕还没缓过神来，就被暗七拎着出了马车。最绝的是，暗七自己打着伞，让闻人羽奕淋了一路的雨。
闻人羽奕试图反抗，但暗七在把他拎下车的时候就点了他的麻穴，直到在赵北辰的房门口才解开。
彼时，闻人羽奕早就成了落汤鸡。
见了赵北辰，一向好脾气只会阴阳怪气的闻人羽奕忍不住直接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辰王莫非是故意的？是看某不顺眼吗？”
赵北辰看了一眼满脸冰霜的暗七，觉得自己有点冤枉。
暗七应该是暗二喊过去的，和他这个主子有什么关系？
不过赵北辰什么都没说，甚至还点了点头:“那又如何？”神情之坦然，语气之自然，仿佛他本就打算这样做。
闻人羽奕：……
气人者，人恒气之。
闻人羽奕也是体验了一回被气到的感觉，他运功让身上的水迅速干掉，瞪了赵北辰一眼，坐在赵北辰的对面:“不知辰王这次又将某请过来，有何贵干？”
顿了顿，闻人羽奕又问道:“羽鸿呢？王爷的人带他去了哪里？”
“时间一到，国师自然知道令弟去了哪里。”赵北辰推着轮椅到了桌前，一个小厮马上给两人倒了茶水。
闻人羽奕想起了之前额头上的疤莫名其妙地开始流血，心里对赵北辰把他“邀请”过来的用意有了几分猜测。
果不其然，赵北辰一开口就是他预想的问题:“慈安寺后山的那个图腾被毁了，不知道国师有没有什么指点。”“毁了吗？难怪。”闻人羽奕下意识摸了摸额头上的疤，出乎赵北辰意料的平静。
“王爷是想问我毁了有没有什么后果吧，不过毁都毁了，再来说这话，不觉得有些迟了吗？”闻人羽奕笑了笑，就在赵北辰以为闻人羽奕要避而不谈的时候，闻人羽奕反而说了。
“影响嘛，应该是对于我来说。”闻人羽奕的手指轻轻敲了敲额头，赵北辰这才注意到闻人羽奕额头上的疤比之前颜色深了不少。
像是又覆盖了一层血痂。
“本就活不了多久，王爷这一下更是让我的日子能倒数着过去。”闻人羽奕冷笑一声。赵北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似乎是觉得自己有些太冷漠，赵北辰非常敷衍地给了一句安慰:“抱歉，但生老病死是常态。剩下的时间应该足够国师回到西戎了吧？”
闻人羽奕要被气笑了。
“还有什么想知道，烦请王爷一次性问完，我不想出城后还被王爷的暗卫拎回来。”闻人羽奕没好气道。
活了一百来年，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对待。要是他没……
想到这里，本就暗淡的蓝眼睛就更加暗淡了。
赵北辰才不在意闻人羽奕内心的想法呢，他只想知道自己想知道的:“国师在慈安寺后山待的那个密室，下面有个空间，国师知道这件事吗？”
闻言，闻人羽奕愣了一瞬，随即心情一下好了不少:“看来是王爷的人进去过，还被困住了？”
“目前已脱困。”赵北辰没有让闻人羽奕高兴太久。
闻人羽奕撇了撇嘴，道:“那下面其实是一个可以蒙蔽感知的阵法，但破解的方法也很简单，只要闭上眼睛就行。”顿了顿，闻人羽奕又道:“这个阵法和上面的图腾是一体的，但只有图腾被毁，这个阵法才会被启动。”
“我知道你肯定想问我为什么西戎的东西会出现大梁京城的附近，还藏得这么深。”
“因为这是我当年来大梁的时候，让他们修的。”闻人羽奕说到这里笑了笑，但却有点苦涩。赵北辰没说话，等着闻人羽奕继续说下去。
“那个时候我预测到了大梁百年后有异象，说不定会威胁到闻人家。”
“所以……干脆把大梁毁了？”赵北辰自然而然地接上闻人羽奕的话。
“是，但我忘了，这个图腾需要血祭，而血祭开启的人已经定了下来，我也无法更改，只能等能开启血祭之人的诞生。”闻人羽奕说这话的时候看向了赵北辰，两个人心里不约而同浮现了一个名字：
沈涵芝。
“偏偏是沈姑娘……”赵北辰眼神暗了暗，抛开那些不正常的，沈涵芝就是京城里一抓一大把的贵女。可正是因为她身上那些对于赵北辰来说未知的“不正常”，才造就了独一无二的沈涵芝。
“是，只能是她，往前往后，两百年内，只有她。”闻人羽奕冷冷地笑了笑，“不知辰王想不想知道沈涵芝的事，我也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闻言，赵北辰反而摇了摇头:“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难不成本王知道了就会用异样的目光看她？还是国师以为，本王从来没有察觉到沈涵芝身上的异样？”
赵北辰端着茶杯浅浅抿了一口:“有些事情，知道是锦上添花，不知道也未必是坏事。她是她，我是我，没有征得她同意前，本王不会贸然打探。”
“没想到辰王是个痴情种。”闻人羽奕抚掌，“若我偏要说呢？”
“莫非国师想和赫连凌钰作伴？那本王大可以成全国师。”赵北辰抬眼，放下茶杯，俨然一副要出手的架势。
闻人羽奕向来能屈能伸，别说现在，就是他之前没受伤，那也打不过赵北辰啊，更何况是不用压制内力的赵北辰。
“不说就不说，只要王爷不后悔就行，反正我也没多少日子了。”闻人羽奕也喝了口茶，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落在他的心头上，“王爷打算何时放我离开？”
“国师不是要等令弟吗？届时国师再走，国师可有意见？”赵北辰虽然是在问询闻人羽奕的意见，可语气分明是不容置喙的。
闻人羽奕没什么意见，就当是躲雨了。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茶都喝了两壶，赫连凌昭还没带着闻人羽鸿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