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赵天睿将左侧的一个古董花瓶转了一圈,下一瞬,整个博古架连带着后面的墙都缓缓分开,露出被挡住的的一条深不见底的通道。
赵天睿“啧”了一声,脸上的神情似是很不情愿,但还是走了进去。
身后的墙壁被缓缓关闭,通道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赵天睿熟练地从袖中摸出一颗拇指大小的夜明珠,照亮脚下的路。
好在通道不长,且越往下越亮,墙壁上也有了照明的壁灯。只不过越往下味道越难闻,就好像大夏天死了人一样,腐烂的味道。可赵天睿眉头都没皱,可见是习惯了。
赵天睿来到一扇木门前,富有节奏地敲了敲门。
没过多久门就被拉开,一个用白布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警惕地看着赵天睿:“大梁三皇子,不是说好若非必要不再联系吗?”这人声音嘶哑,听不出来是男是女,而且大梁官话口音很重,有些字甚至是走调的。
赵天睿表情不是很好看:“你说的,情蛊不会失效。”
白布人一愣,随即让开身子:“先进来。”
一炷香后,正和家人用晚膳的沈涵芝忽然打了个冷颤,手里的筷子不受控制地落在地上。
刹那间,整个膳厅落针可闻。
沈涵芝故作镇静地让人换一双筷子,一抬眼却对上三双严肃的眼睛,又打了个冷颤。
“爹,娘,兄长,你们……在看什么啊?”沈涵芝艰难地露出一个若无其事的笑,“吃饭啊。”“涵芝,刚才是怎么了?”沈母见孩子吓着了,话出口时不自觉放柔了声音。沈涵芝摸了摸鼻子,不自觉地挪了挪眼珠子:“打了个冷颤而已。”
沈母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沈父也收回了目光,淡淡道:“下次吃饭注意一点。”
沈玉成看着沈涵芝脚边的筷子,若有所思。
含混过去的沈涵芝忍不住汗流浃背了,但她知道说不定家里人已经起了疑心,只是为了不让她操心而选择放过她。
毕竟,如果真相说出来,她毫不怀疑桌上另外三个人会杀去镇国侯府,杀个七进七出,哪怕第二天就要下狱。
在沈涵芝打冷颤的同一时间,在镇国侯府的李修鹤忽然猛地攥住心脏,踉跄着退后一步,死死地抠住桌子的边缘,嘴唇被自己咬破了皮。整个人青筋暴起,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汗,最后实在是受不住,将桌子的角掰断了一截。
木刺深深扎进掌心,鲜血汩汩涌出,手上的疼痛渐渐盖过了心脏的。这时,李修鹤这才大口大口喘气,确认心脏不疼后,整个人脱力一般跌坐在地,背后的衣服都湿透了。
他知道,这是三皇子对他办事不力的惩罚。
该死!李修鹤暗骂一声,对冷如霜的不爽再次攀升到顶点。若不是她,说不定昨日他回府时,就能和沈涵芝心平气和地商量进府的事情了,说不定沈涵芝还会巴巴地再求他。冷如霜倒好,竟然嫉妒心发作,把人推了下去。
虽然沈涵芝一直在说不要怪冷如霜,但是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他当然得惩罚冷如霜做给沈涵芝看,还得又去沈府给沈涵芝道歉。
短短半个月内,他都给沈涵芝道歉两回了。
真是成熟不足败事有余!
此时李修鹤完全忘记了,冷如霜提出两人一天进门的时候,他可是一口答应下来,还说要让沈涵芝从一进门就低头做小。
翌日,从镇国侯府的某个烧火的粗使婆子那里,又传出来李修鹤罚了冷如霜的传闻。
有好事者打听了一下怎么罚的,结果得到一个罚冷如霜不允许出门的答案,顿时好事者的一腔好事心都被浇熄了。边离去,边忍不住嘀咕:“这小侯爷真是拎不清啊,这么大个事,就罚个不出门?谁知道不出门是不是还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真是男人之耻!”
当这个传言传到沈涵芝耳朵里时,沈涵芝正绞尽脑汁写应付给李修鹤的酸章。真是奇了怪,之前还痴迷李修鹤的时候,沈涵芝每次给李修鹤写诗写章都觉得自己才思泉涌,不写满满当当几张纸都诉不尽自己的情意。可现在,只是写了个开头,沈涵芝就觉得自己被恶心到了,根本写不下去。
翠柳迈着轻快的步伐进来,见自家小姐紧锁着眉头,凑过去笑眯眯地给沈涵芝锤肩:“小姐,若是遇到烦心事,奴婢这里有件好事,小姐要听听吗?”
闻言,沈涵芝倒是来了点兴趣,放下笔:“何事?”
“就是把小姐推下去的那个冷夫人被小侯爷罚了,只不过说是罚,奴婢看更像是怕那位冷夫人出门被砸鸡蛋菜叶子,竟然只是禁足。”本来还高高兴兴的翠柳,越说越来气,嘴巴也越翘越高。
沈涵芝还以为什么呢,不过她原以为以李修鹤对待冷如霜如珠似宝的态度,不会罚冷如霜呢。看来这京城的流言蜚语杀伤力确实是大,再加上昨日兄长说圣上斥责了李修鹤,怕是将这些火全部发泄给了冷如霜。
这让沈涵芝忍不住感慨:真是风水轮流转。
前世,李修鹤受了气,从来都是对着她发泄,一转头对着冷如霜又是那副二十四孝好夫君的模样。
“好了,都是些不值得的人,为他们生气做什么。”沈涵芝给自家小丫头顺了顺毛。
不过这些事怎么还会传到自己这里来?难道李修鹤还没吸取教训,还是说李修鹤就喜欢让外人看家丑?
沈涵芝用笔头戳了戳腮帮子,杏眼忽然眯了眯:不会是专门做给她看的吧?
以为这样她就会消气?
沈涵芝冷笑两声,忽然就知道应该给李修鹤写些什么了。
她要让李修鹤原谅冷如霜,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冷如霜不是故意的”,要李修鹤看在冷如霜也是对他倾心的份上,放过冷如霜。
她觉得自己现在像极了前世那个怪人说的“绿茶”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