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三摇,晃在小巷中央,直至路过一处府邸,凌霄才恢复正经模样,轻轻地敲了敲门。
这处府邸位置挺好,前接酒城中央大道,后通酒城密林小巷,不过,这些都不是凌霄驻足的原因,他停下脚步,只是因为府邸的牌匾上,写着的南府二字,这里是南醉的家。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凌小友,请进。”
府门缓缓打开,南醉早已等在门口,见凌霄一脸惊讶,也没过多解释,而是伸出手向前虚引了一下,将凌霄带进了花厅。刚一进门,见到端坐在中央太师椅上的老人,凌霄就恭敬地行了一礼。老人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
“想来,我与你爷爷已有十数年没见,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老人唏嘘了一阵,才对着南醉使了一个眼色。南醉一拍额头,将凌霄按在了椅子上,他自己也坐到了一旁。
“你来南府,不必过多客气,遥想当年,如果没有你爷爷的援手,南府早就成为历史了。”老人拿起茶盖轻掠过茶杯,散去热气,再端起茶杯,轻轻地嗅了一下,又放了回去。“人生如茶,初闻香,入口略苦,咽在喉咙中,又是一种享受。我老了,吃不了苦了,也难图安乐,总是在夜半回忆起过往经历,辗转难眠,今,想向小友讨个方子,治好我这焦心的梦。”老人垂下了头,拇指食指搓弄着茶杯沿,洒出了一些茶水。
南醉偷偷地向凌霄递了一个眼色,又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回答这个问题。
我又不是大夫,哪里会治病。凌霄也想随便敷衍一句,但就在他要开口的前一刻,他看到了洒出的茶水,沿着桌沿滴落,却都没有落在地上,就止住了声音。
气势在一瞬间蒸了茶水,却不泄漏分毫,这位老人的实力不简单啊,也是,跟自己爷爷认识的,就没有一个是弱者。以他们的实力来讲,让自己强制入眠根本不是难事,所以说,这是一道考验。思忖片刻,他才回答了一句:“回忆过往,夜不能寐,应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
“哦?小友有何良方?”老人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凌霄,挥手间,茶水回流进了茶杯。以气御物?凌霄看到老人不经意间露出的这一手,笑着说道:“您既然说了,回忆是焦心的梦,就已然给自己开了一个良方,缺的不过是一剂药引,方才与小子谈完那番话,感觉可好些了?”
“哈哈哈!真不愧是凌墨珅的孙子,醉儿难敌你,我原以为,墨珅先生无空教导后人,没想到啊,这方面我亦不是墨珅先生的对手。”老人站起身,先大笑了三声,又低下头叹息了一声,情绪一起一落,咳嗽起来。南醉想上前搀扶住老人,却被老人斥退,老人走到凌霄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凌霄赶紧起身,回了一礼。
他知道,这一礼不是对着自己,而是对着他身后的爷爷行了一礼。行完礼,老人一边咳嗽一边缓缓地走出了花厅,看那佝偻的背影,和僵硬的脚步,似乎有几分落寞掺杂其中。
这位老人,虽与自己的爷爷是好友,但关乎自家小辈的事,还是想再较量一番。不过,老人注定要失望了,就凭南醉那不着边幅的性格,是不会理解他的爷爷的良苦用心。
当年就输了一筹,如今还是棋差一着,个中滋味,惟有老人方能体会。
“哎,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爷爷又得说我呢。”南醉拍着胸口,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看他模样,应该是经常被说。这次过后,他就算是彻底解放了,他的爷爷不会再以自己的标准来衡量他的行为了。凌霄在一旁,也偷偷地笑了两声,还好我聪明,要不真就绕过去了。
南醉冲着凌霄吐了吐舌头,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就往外走,边走边说道:“刚才,我在屋子里修炼,就被爷爷抓了出来,说什么有客人来访,当时,小弟我微微一想,就猜到是你了。”凌霄奇道:“你怎么猜到的?”南醉收回手,抱着膀子,用肩膀撞了撞凌霄的肩膀,闭上一只眼睛,笑道:“嘿,三百朵奇花可不好找,我猜你来,就是为了这事。”
厉害!凌霄比了比大拇指,别看这家伙不着边幅,但脑子转的可是够快。南醉摆手说道:“厉害什么呀,我以前也被向老头耍过,替他送那个倒霉的盒子,差一点就被臧仓老师击毙在当场。”
“那你知道去哪找三百朵奇花吗?别跟我说,你也去过灰谷。”
“灰谷?那个地方,只有傻子才去呢,危险的很,我劝你也别去,但你不用着急,解铃还须系铃人,找向老头去,他会摘给你三百朵奇花。”
凌霄尴尬一笑,没有作声。“我说老兄,你不会已经去过灰谷了吧。”南醉一惊,向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着凌霄,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表示出他内心的敬佩(嫌弃)之情。
我滴个老天爷,灰谷那等凶险之地也去,说好的教导有方呢?还是说,去了那种地方,才会增长智慧?南醉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不想了,领着凌霄从侧门走出去了。
“送到这里就可以了,醉兄,我们一会见。”凌霄放弃了挣扎,决定从容赴险,他不信,臧仓老师真会杀了他。“真不摘奇花了?臧仓老师的脾气可不太好。”南醉还想再劝说两句,凌霄却摇了摇头,离开了南府,渐渐的走远了。
人各有命,心思活络也好,不着边幅也罢,都是性格使然,不分好坏,只在乎如何加在心境上。凌霄边走边想着这个问题,不知不觉,他就走到了臧仓老师的木屋前,看着摆放一地的大6通史,陷入了沉思。呃,上个问题先放一边,现在该如何是好?灰谷的花,被自己摘完了,另一条得到奇花的路,也被自己堵死了,做人难,难于上青...臧仓老师!您怎么出来了。
“小子,我的花呢?”臧仓老师还是少女的模样,不过这个少女,可能有点狂躁……“那个,我还在找。”凌霄向后退了一步,撞在了身后的墙上,退无可退。“找?我看你是不想好了,那就受死吧。”一道肉眼可见的气势,冲向了凌霄。凌霄一连释放出几道天地乱,试图反抗一下,却都被那道气势冲散,无奈,只能闭眼等死。
突然,角落处,又有一道气势涌来,和臧仓老师所打出的气势,狠狠地对撞在了一起。对撞点,卷起一股大风,将凌霄推到了一旁。他感受到了熟悉的气势,才睁开眼睛,心底暗道一声好险。
你说你们两个,一个卖史,一个教历史,合伙经商,绝对稳赚不赔,非得拉上我,我招谁惹谁了?差一点就螺旋升天了。他一边骂着,一边躲进了拐角,还不忘探出头观察形势。
“是你,你还敢来见我!”臧仓老师也知道是谁来了,她的怒气瞬间就被引爆了,手里的大6通史,快的翻着页,空间也不停的转换,一朝忆古昔,一朝现今朝,叠加在一起,酒城的土地不堪重负,层层龟裂,空间也大面积碎裂。
“你们两个,要打出去打,那件事的纠葛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趁早打完,趁早解决。”司徒雷登出手了,只是一瞬,就定住了空间,甚至扭转了时间。四散的灰尘全部落下,龟裂的土地,也慢慢合上,而且,无论凌霄如何慌乱,他还是从拐角,自动回到了墙边。
向汉从角落走了出来,护在了凌霄的前方,手里捧着那个盒子黑漆漆的盒子,递到了臧仓老师的面前。臧仓老师连看到没看一眼,就打翻了那个盒子,一把抓住向汉的领口,飞向了高空,顺手还带走了凌霄。
“别带上我啊!我只是个路人而已。”凌霄挣扎着想回到地面,却也只是在做无用功。臧仓老师越飞越高,一转眼,就冲上了云霄,并在冲出云霄后,才停住上升的趋势,随手扔开向汉,又为凌霄布下一道气势罩。
“开战吧,我们之间的仇怨,只能用武力来化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臧仓老师运足了身体内的全部气势,透体而出,那气势吹开了云层,甚至吹断了地面上的树木。“那只好一战了,来吧臧妹,我知你心中有火,不泄一下,很容易长皱纹的。”到了这种局面,向老头还有心情开玩笑,也不知他是真傻,还是真有实力。
“不准你放水,用出你的全力吧,不然我真会杀了你。”臧仓老师一声怒喝,没有使用战势,而是将气势压缩在拳头里,直直地打了过去。向汉竖起一道气势墙,待臧仓老师的拳头打过来时,他解除了气势墙,闭上了眼睛。
你这个家伙,每次都这样,真当我下不去手吗?臧仓老师没有停手,一拳打在了向汉的胸口上,气势在他得体内炸裂。仅一拳,就轰碎了他的心脏,和体内所有的骨头。他无力地垂下头,看到了她空旷的眼眶中,流下了一行清澈的眼泪,心满意足地合上了眼睛。
如果非要拼个你死我亡,那我还是会选择我亡,不为其他,只因我爱你,从未改变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