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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嫌隙丛生,枪伤故人

“不方便”,唐钺不假思索地回答,自己这是遇到仙人跳了,不然就是6号也出这种馊点子了,唐钺一边伸手掏出枪防备,一边继续后退。出了墓园大门,唐钺知道后面那个女子跟了过来,遂加快几步跑到车边时,唐钺看到墓园门口另一侧停着一辆车,旁边立着两个人影,正看向自己这边。唐钺启动车缓缓转向之际,想着若是没有门口这两个人,就只能是两个故事情形,一是美人计,6号或是老板的人设计的;二呢就是一个鬼故事。

可现在门口站着这两个人,只能说明,或者这个女子说的是实话,或者自己碰上仙人跳了,不过在这个地方作仙人跳害人,太不敬祖宗了,得教训一下,省的扰了老陈的清净。想到这,唐钺围巾蒙住脸,一手开车至门口,一手拿枪推开车门,向着跑到门口的女子大喊:“上车。”

女子快速上车坐到唐钺旁边,一个男子上前拽住车门,但忽然看到对着自己的枪口时,忽的松手,女子赶紧关门,唐钺开车离开,后边那个人坐上车开始追赶。就在车灯照亮之际,唐钺忽然看清,外面一个男子正是和生诊所的男医生。怪不得他们看见刘志强的枪伤,并未显得慌张害怕,原来竟是有背景的人,就是不知道他们背后究竟是谁,自己为何被他们盯上,唐钺心想,自己还不如进入一个真正的鬼故事呢。

“姑娘要去哪里?”唐钺想知道,他们还有什么下。

女子见车后甩掉了踪迹,舒了一口气,用围巾将脸蒙的更多一些,告诉唐钺:“在大行百货门口下车”。一路上二人并未再讲话,只是互相防备着,唐钺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女子一手放在车把手上,以便随时开门跳车,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个细长的东西,用围巾的下摆遮住,可能是利器之类的东西,她显然比自己更害怕。意识到这一点,唐钺想,她说的话没准是真的,自己可能做了一件善事。

“你身上有钱吗?”唐钺随意找话打破尴尬。

“没有”,女子又警觉地看着唐钺,顿了片刻,又说:“今日先生帮我,万分感激,只是身上并未带钱,他日定当答谢。”

唐钺微微笑出声,从车旁储物箱里拿出几块银元,递给她:“你逃出来,住店赶路都要钱,拿着吧。”

女子一时不好意思,慌不迭地放下手里的东西,去接银元,不停道着感谢。唐钺看到,女子手里放下的,是把手术刀,她可能是和生诊所那个女医生。

天色见明,路上渐渐有了人影,爆竹声也又稀稀拉拉地响起。因为紧张,都忘记了是新年,女子语气真诚地说:“恭喜先生发财,合家老幼安康。”唐钺也回说恭喜发财、四季吉祥。到了大行百货时,天已大亮,唐钺将车停在路旁,女子下车又真诚向唐钺道谢后,向路边的巷口跑去,轻盈的步伐,修长的腿,唐钺看着这似曾相识的身影,正在琢磨好像在哪里见过时,即将消失在巷口的女子,又回身看向唐钺,一霎那,围巾从脸上滑落,唐钺整个人呆住,竟是盛婉真。唐钺探出车身仔细看时,巷口已再无人影。

唐钺将车开进巷子,慢慢搜寻路上不多的人影,直至开出这条小巷,根本就没见到女子的身影。跑的够快的,或是真见了鬼了,唐钺不由看了看旁边的座位。唐钺才不信什么怪力乱神,刚才的女子一定与和生诊所有关,可能是自己眼花了,自己打出的子弹,自己心里清楚,盛婉真没有活着的可能。唐钺现在不能去和生诊所,万一碰上那个男医生,容易被认出来,所以赶紧开车回家。

盛墨并未回来,唐钺换了衣服,在一片爆竹声中,沉沉睡去。

唐钺醒来时,已是下午六点,屋内静悄悄的,外面天已经黑了。唐钺觉得饥肠辘辘,起身拉好窗帘,各个屋子巡视一番,盛墨不在,客厅里面放着盛墨的字条和几样饭菜,嘱咐唐钺吃年饭,商社一切正常,上海站叶青云留下联络标记,自己去见叶青云了。唐钺很欣慰,盛墨这半年来,变化特别大,由于老陈的死,盛墨一直内疚,心思也变得细腻起来、做事越来越来稳健。唐钺虽然不知叶青云找盛墨何事,但盛墨应对应该不是问题。

吃着饭,唐钺不禁想起昨晚的事情,对自己来讲,那纯粹是个意外,是那个女子临时抓来应对那个吴先生的,与自己没有关系。可大半夜去祭奠亲人,大老远的路程,还被监视,一定不是像她所说的那么单纯吧,唐钺纳闷,长的有点像盛婉真,但绝对不是,盛婉真在自己枪下,绝对活不了。

吃罢饭,唐钺换上棉袍毡帽,开车去和生诊所附近,步行穿过窄巷,来到和生诊所旁边,蹲在墙角抽着烟佯装看小孩放爆竹。和生诊所一直关着门、黑着灯。直到九点种,那个吴先生才和三个男人一起回来,再没出门。唐钺一直在附近等到凌晨一点,街上已无人,诊所内早已没了灯光,唐钺潜进屋内查看,诊所内三个房间,但确实只有四个男人,唐钺将门窗等恢复原样离开。

街上依然不乏节日的气氛,唐钺将车开向贝当路方向,五号的查公馆看似安静,但院内还是有暗处的守卫。

回到家中,已近凌晨二点,盛墨还是不在,唐钺磨着咖啡等盛墨。凌晨三点左右,盛墨才一副心事重重地样子回来,告诉唐钺:“哥,盛婉真找我了,她没死。”

“她在哪?”唐钺心头一紧:“你是不是……”

“没有,我只是不敢确定,她还活着,她又来找我的目的。”盛墨斩钉截铁地回答。

“她在哪?”唐栋有些着急地大声问。

“在我和刘志强的住处,她还是说没有住处,希望我帮她,我将她绑了关在那。”

“去看看”,唐钺吩咐,二人换了衣服开车赶过去。

唐钺和盛墨来到井字弄堂15号,是个隔音效果并不好的老旧板房,唐钺小声问盛墨,是否惊动了邻居,盛墨说,进屋就将她绑了,塞了毛巾,并未发出声响。二人放轻脚步上楼,一个女人被塞了嘴巴蒙了眼睛绑在椅子上。唐钺上去扯下她眼睛上的蒙布,那双眼睛由惊恐变成惊喜,就是盛婉真。不必多说什么,唐钺将消音器拧到枪管上,拿过枕头准备蒙住她的头,以免血溅得到处都是。盛婉真仿佛知道了他要干什么,嘴里极力发出声音,眼里出现惊恐和气愤,就在盛墨扶住椅背、唐钺将枕头捂住她的头时,盛婉真抬起绑在一起的双脚,重重踢向唐钺,唐钺被踢翻在地,椅子也划过盛墨的手,盛婉真连椅子带人一起侧翻在地上。

唐钺被踢得不轻,起来用脚踩住盛婉真的上身,示意盛墨捡起地上的枕头递过来。盛墨捡起枕头盖住盛婉真的头,唐钺用枪顶在枕头上的一霎那,发现盛婉真身上穿的棉布旗袍,她就是昨晚墓园中的那个女人,看来自己眼睛没问题,她又再给自己小组的人下套,看来陈叔的仇,是一定可以报的,她逃不过自己的枪口。这时枕头下的盛婉真发出阿福、阿福的叫声,一定是口中的毛巾掉了,唐钺将枕头使劲摁下的时候,盛墨却突然俯身趴在枕头上,口中叫着哥——,哥——。

唐钺知道,盛墨又心软了,唐钺平复了一下心绪,使劲将盛墨拉起来,摔在床上。从盛墨怀里夺过枕头,摁向盛婉真的头时,唐钺看到那双眼睛里面的惊恐变成了喜悦,枕头挡住那双喜悦的眼睛时,枕头下面传来唐子舆、唐子舆的喊声。唐钺一条腿跪在盛婉真的腰部,一只手用枕头摁往她的头,另一只手拿枪顶住枕头扣动扳机,这一连串的行动行云流水,尽管唐钺脑子里已发出停止的信号,但手已经收不住,扳机已经扣动。幸好盛墨扑了过来,枪口被拨到几乎水平方向。随着沉闷的一声枪响,盛婉真停止了挣扎,唐钺和盛墨也被吓着了一般,赶紧拿开枕头,子弹穿过枕头打在盛婉真的左肩膀处,血已开始浸到胸口。盛墨捂着盛婉真的伤口,心情矛盾地望着唐钺,叫着哥——,随后低头不语。盛婉真半张脸贴着地面,痛苦地叫:“唐子舆,是我,唐子舆”,然后尽力看向唐钺。

唐钺吓得后退了一步,屏息想了一阵,收起枪吩咐盛墨,收拾干净屋子。唐钺把床单撕下一条勒紧盛婉真的伤口,将她放在被子里裹紧,盛墨擦干净地上的血迹,二人扛了盛婉真、拎了垃圾袋悄悄下楼,放在后座上,开车离开。一路上,盛墨都不说话,最后忍不住才小心翼翼地问:“哥,去哪?”

“回家”,听到唐钺如是回答,盛墨暗暗长舒一口气。一辆车在后边远远跟随,唐钺有点烦乱,告诉盛墨有尾巴。盛墨开着车又在巷子里转了半个多小时,后边那辆车才算彻底消失。

二人将盛婉真抗上楼,放在地板上,被子上已染红了大片,盛墨检查了伤口,告诉唐钺,子弹还在里面。唐钺吩咐盛墨,去接商社蒋医生来,盛墨迅速开车离去。

没了盛墨,看着躺在地上半身血色的盛婉真,唐钺瘫坐在地上良久。过了十几分钟,唐钺起身摸了摸盛婉真的脖颈和鼻息,一动不动的盛婉真竟哼了一声,语气微弱但吐字清晰地说:“活着呢,还没死。为什么杀我?”

“你到底是谁?”唐钺凑到盛婉真脸前质问。

盛婉真睁开眼睛审视地看向唐钺:“你是谁,你是唐子舆吗?”

唐钺这次真的听清楚了,她问的就是唐子舆。唐钺看着盛婉真这张熟悉的脸,一时心情无比复杂,试探性地问:“你是甄医生吗?”

“是,你是唐子舆吧?”盛婉真目光柔和起来。

“是我,是唐子舆。”唐钺沮丧地垂下头,然后呆呆地愣在原地。唐钺之前已非常确定,盛婉真不是冀中山里的那个甄医生,也憧憬过无数次,和甄医生相逢的场面,但此情此景,唐钺如在梦里,他怕这又是盛婉真布下的另一个陷井,自己若再次上当,不知又要丧送谁的性命,是老金,还是盛墨?唐钺不敢想,是否现在就应该打死她,一了百了,为老陈报仇。可她分明又是甄医生,她认出了自己,她知道唐子舆这个名字,以前的盛婉真从来没有提过。唐子舆这个名字,只有老陈私下会叫,唐钺刚到军中,如实填写过这个名字,加入战隼小组后,这个名字彻底随着档案消失了。唐钺陷入混乱和矛盾中,他一时分不清盛婉真和甄医生,究竟是同一个人,还是不同的两个人。

盛墨带来蒙着眼睛和耳朵的蒋医生。蒋医生开始剪去盛婉真身上沾着血迹的衣服,盛墨和唐钺说,我来帮忙吧,您去休息,其实盛墨内心的话是,阿姐是女人,唐钺应该回避。唐钺点头回自己卧室,点着一支烟整理着头绪。

蒋医生用了一个小时处理盛婉真的伤口,之后向唐钺汇报,子弹已经取出,未伤到要害,留下一包磺胺和绷带,嘱咐要按时换药。盛墨将盛婉真安置在客房床上,将带血的被子等物品装进垃圾袋,收拾干净客厅,提了垃圾袋,将重新蒙了眼耳的蒋医生送回去。

唐钺走进客房,仔细看着睡在床上的女子,还真的与之前的盛婉真不太一样,这个甄医生更加清瘦,个子也高一点,皮肤也红润一些。她们是两个人,正如之前自己的判断;她们也最好是两个人,正如自己现在希望的那样。

唐钺头不禁又一阵昏昏沉沉,赶紧回到自己房内。躺在床上的唐钺,却难以入眠。细细复盘着三人今晚的每一句话,生怕漏掉哪句,就又掉进盛婉真的圈套里面。唐钺想,必须作好最坏的打算,假如这个甄医生就是盛婉真,一直是盛婉真,一直在给自己设圈套,她害死了陈叔,变节投靠了日本人,自己还得当断则断处置了她,至于盛墨该如何面对,那是以后的事。唐钺有一度起身去到客房,想掀开她的衣服确认一下她后背的伤疤,只要她不是自己记忆中的甄医生,那困局就迎刃而解了。可甄医生仰躺在床上,唐钺不敢翻动她的身体,只好回去继续琢磨,直到朦朦胧胧中,听到盛墨回来才渐渐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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