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宫远徵与铭夏二人谈论天机堂时,隔壁房间赵琬与灵幻、莫风二人亦在讨论此事。
赵琬虽不曾见过天机堂的人,但曾于卷宗之上见过对机关偶的描述。此机关人偶为天机堂发明,其身不过成年人一只手般大小,但小小人偶不仅在攻击力方面能射出毒针、喷洒毒药;亦因其身量颇小,不引人注意,常常被用来暗中偷取或传递消息。并且一旦机关人偶落入他人手中,若有人想研究其内部构造,未得要领,擅自拆分,人偶便会分崩离析。
赵琬昨日就在那位红衣女子身上看到了类似的机关人偶,只是昨天时间颇赶,并未寻得机会向宫门人请教,所以今日灵幻来向她禀报二人身份时,她便立即起了兴致。只是有些好奇灵幻从何处得来的消息,毕竟这附近没有他们的人,要打探消息估计也只能从宫远徵他们身上下手了。
果然,灵幻将铭夏如何猜到赵琬对这二人感兴趣,又是如何寻了时机将这二人的身份背景向自己倒了个一干二净的事情统统告诉了赵琬。赵琬再一次感叹铭夏不仅心细还擅长揣摩人心。倒是不知他在告诉灵幻之前是否问过远徵的建议,虽然与宫门达成了合作,但若真要共通信息,通到何种程度,最好还是要远徵点头。她也不希望因此与远徵产生什么隔阂。不过看铭夏这么精明,估计会妥善处理好此事。
赵琬从灵幻的叙述中了解到,昨日那女子正是天机堂堂主的女儿,名叫苏落。传闻苏落不仅长得很是美丽,这个昨日倒是印证过了,而且于机关术上也是颇有天分。天机堂堂主对自己这唯一的女儿是十分疼宠。而那跟在苏落身边的男子则是天机堂的大弟子竹越,听说此人于机关术上的造诣比不上苏落,倒是武艺了得,性格温和。
灵幻告诉赵琬,铭夏推测二人此次估计也是去参加上清派掌门寿宴的。那估计他们不久又会见面了。
赵琬慢慢饮了口热茶,似乎驱散了些清晨的寒意。她余光中看到从刚才开始便面色有些凝重的莫风此时似乎终于下定决心似的。
赵琬好整以暇地等他开口,果然莫风有些严肃地对赵琬道:“姑娘,我刚才去二楼好像看到了天卫司的人!”
莫风这消息倒是让赵琬惊讶了,问道:“你确定是他们的人?”
莫风想了想道:“属下曾随郡主与天卫司的人打过多次交道,所以认得其中一些人,刚刚在二楼的那几人,容貌虽做了修饰,但我仍然能认得出,就是天卫司的人。
莫风的眼力赵琬倒是相信,赵琬一时也有些好奇天卫司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赵琬看莫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下了然,笑道:“你认为他们是皇伯父派来监视我的?”此话一出,灵幻也被吓了一跳,惊悚地看向莫风。
而莫风的反应告诉了赵琬他就是这么认为的,难怪从刚才开始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赵琬不再逗两人,给她们分析道:“我们是从宫门直接出发的,不过一日便到了这儿,这客船也是两日前宫门人选的,皇伯父的人要想了解我们的行程,势必要在宫门附近派人监视打探,但那是宫门的地盘,怎么可能不惊动宫门的人。退一万步讲,若真有朝廷的人监视,按宫门的性格,他们既然同意与我合作,便不会在此事上欺瞒我。”
莫风想想赵琬的话,也觉有道理,却也疑惑天卫司的人为何出现?
赵琬又喝了口热茶,不用内功她还是有些怕冷的。
“那小随从不是说这船上有位贵人吗,你们猜,天卫司会不会是为了他而来?”
二人听了赵琬的话倒是都松了口气,他们一向是相信郡主的敏锐的,只希望这次郡主的猜测也是对的。
赵琬见两个属下似乎都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安慰两人道:“皇伯父不至于这么对我,一来,毕竟我是个女子,又是父王唯一的子嗣;二来,就目前来看皇伯父和父王的感情还不错。”
赵琬这话二人也只能听听,不敢评论。
天卫司不是冲她而来,却未必跟她手中的事情没有关系。天卫司身为皇家爪牙,只忠于皇伯父一人,而皇伯父此时最担忧的估计就是真怕朝中有人和大胤勾结。身为天子自然知晓两年前那一战打得有多艰难,便不会被战争的胜利冲昏头脑,放松警惕。如今的大胤不再是人们印象中的草原蛮夷,这些年,他们向中原学习发展快速。并且大胤人本就是游牧民族,其兵士大多体格健硕,身体素质良好;又因大胤人本就擅长养马,地理环境有优势,大胤的马匹质量甚至比中原马匹高。只是大胤极其缺乏煤、铁、铜等矿产资源,兵器紧凑。所以我朝虽允许私人承包采矿,但煤、铁、铜却是列入禁榷物品,更是严禁私铸兵器以及铜钱。
船只早已在赵琬尚未察觉之时离开了渡口,翩然游走在这宽阔的江面上,窗外的天空还阴沉着,颇有种风雨欲来之势。赵琬有些可惜今天天气看起来不太好,也不知何时能看到那位贵人点的戏!
宫远徵也在看窗外,但眼中却无江上景色。
铭夏出声,打断了宫远徵的思绪:“公子,天机堂那二人的身份,我已寻
机告诉灵幻姑娘了。”
铭夏的做法宫远徵并不意外,回头说道:“除了无量流火的事暂时不要透露,其他消息无需隐瞒!”
“你去看看金临的情况,看他好转了没?”
“公子放心,我会注意着的!”
至日中时分,除了还未恢复的金临,由船掌柜亲自派人送了膳食,其余人都欲到一楼用午膳。
众人到达一楼酒肆时,迎面撞上一群人正簇拥着一个锦衣男子,男子怀中还搂着一个看上去颇为美丽女子。
“哟,你怎么也在这儿?”出乎众人意料,那男子搂着美人径直走到赵琬面前,有些恶意地问道。
赵琬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男子,男子虽然有一副还不错的皮相,但是在赵琬看来就是一个快被酒色掏空了的猥琐男!
倒是他身旁的女子,身形纤细袅娜,腰肢娇软,似娇花临水,又似弱柳扶风,别有一番风情。
看来那个小随从说的贵人就是眼前这个货了,安德郡王府的大公子——赵锐。宫远徵分外讨厌眼前男子打量赵琬的眼神,那眼神轻浮且满怀恶意。宫远徵牵起赵琬的手将人护于自己身后,他有些厌恶地看了男子一眼,颇想剜了他那双眼眼睛。
赵锐被面前少年充满寒意的眼神吓得打了个寒颤,本能向后退了一步。却发现瞪着他的少年面容十分精致漂亮,气质独特令人着迷,一时沉迷地看着宫远徵。
宫远徵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打量自己的眼神令人十分不舒服,让自己有种想宰了他的冲动。
虽宫远徵暂时没看懂赵锐的眼神,但跟在他身后的铭夏却是危险地眯了眯眼,他回想着刚才男人对赵琬的态度,看来其身份不凡。正思索着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狠狠教训他一顿,就见刚刚还十分嚣张的男子连惊叫都没来得及就以极快地速度飞了出去,“啪”地一声如条死狗般趴在了甲板上。
一旁的美人被这变故吓地花容失色,尖叫了一声歪倒在地。
铭夏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歪头望去,只见赵琬正优雅收腿,心中默默呐喊“郡主威武!”
而灵幻小丫头则是直接激动地跳了起来:“姑娘威武!”
赵琬看了眼正被慌乱的仆从们围着的赵锐,犹绝不解恨。赵锐好色之名京都无人不知,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这家伙是男女不忌!现在这货竟然敢打远徵的主意!
宫远徵此时也颇觉爽快,只是有些不赞同道:“用不着琬琬出手,我帮你揍他。”
赵琬拉住兴冲冲欲上前揍人的少年,正准备说话。却突然听见一声尖锐的呐喊:“赵琬,你敢打我!!”
赵锐当着这么多的人被赵琬一脚踢飞,顿觉颜面尽失,一时气疯了,忘记自己压根打不过对面,顶着摔青了的脸向赵琬冲去。
只听“啪”地一声,赵锐再次飞了出去,只不过这次踢他的人换成了宫远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