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文学

斗智斗勇

这样的日子,池榆老老实实过了一个月,没有反抗,没有暗地里作妖,姑姑们说什么池榆都严格执行,晏泽宁抽问池榆,她也回答得头头是道,有礼有节。 然后,池榆病了。 她躺在床上,精神萎靡,面色发青,头昏脑胀。 晏泽宁来看她,池榆勉强支持起来给他行礼,晏泽宁制止她的动作,她笑着说:“师尊百忙之中抽出空来看望徒儿,徒儿如果连这点礼节都做不到,岂不是辜负师尊一片好意。” 池榆行完礼,一个趔趄,一头栽在床上。就算这样,池榆还在抱歉。 “让师尊看见如此丑态,也是徒儿的过错,万望师尊恕罪。” 池榆这副病恹恹的样子,让晏泽宁想到了她几个月前日日承受痛苦,面容憔悴的情境。 他心中升起一丝痛楚,“既然生病了,就不要拘礼了。” 池榆摇头,“礼法万不可废。” 晏泽宁摸着她的头,“你都这样了……”池榆偏过头,让晏泽宁摸了个空,晏泽宁的手停在半空中,池榆有气无力道:“师尊,大夫说了,我这病会传染的,还是离徒儿远一点吧,虽然师尊百病不侵,但还是得以防万一。” “不碍事。”晏泽宁一边说着,一边端起桌上的药。 池榆见了,小声说着自己来就好。 晏泽宁置若罔闻,把勺子喂到池榆嘴边。池榆把头扭在一边。 晏泽宁皱眉道:“池榆,张嘴。” 池榆不说话,伸手去抓晏泽宁手上的药碗,晏泽宁躲开,池榆指尖碰到药碗边沿,一个勾指,药碗便被打翻了,滚烫的药汁溅到池榆脸上,池榆低头捂着脸,吃痛叫了一声。 晏泽宁扶住池榆的脑袋,强迫她抬起头,只见池榆脸上有一串燎泡,晏泽宁气得发抖,紧紧捏住池榆的下颌,“你逞什么强?!” 池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努力憋回去。她扯开晏泽宁的手走下床,背着他,一边找伤药一边说,“对不起,师尊,让你看到我如此丑态。里都说了,女子面容不佳时,不应该让人看到。” “师尊你还是走吧,不要让徒儿为难。” 身后一阵脚步声,冰冷的声音从池榆上方传来,“把药给我。” “我……”池榆还想说什么,但手上的药瓶已经被晏泽宁扯走了。 “坐下,我给你上药。” 池榆站直了,不肯听晏泽宁的话。 “我还是自己来吧。”她依然用刚才的理由拒绝晏泽宁。 晏泽宁冷着脸拦腰抱住池榆,把她放在凳子上。池榆惊呼一声,然后捂住脸。 晏泽宁把池榆脸上的手扯开,刚扯开,池榆趁晏泽宁不注意,一头钻进了被子里。 池榆在黑不溜秋的被窝里终于忍不住笑了。想着自己刚才的一言一行,觉得还要再接再厉,观察晏泽宁的反应再做出对策,随机应变,最后自己迟早不用再上这劳什子封建思想课。 渐渐的,她听不见外边的声音了,周围安静到诡异,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大。 她先开了一条缝,左摇右摇,没有人。 师尊走了吗? 再看桌子上,放着刚才那瓶伤药。 应该是走了。 她从被窝中露出头,这时从上面陡然投下一个巨大的阴影,池榆被唬了一跳,抬头一看,是晏泽宁那张清冷俊美的脸,还在散发着丝丝寒意。 他手一支,桌上那瓶伤药就飞到他手上。池榆又想缩回去,却动弹不得,只能任由晏泽宁在她脸上涂涂抹抹。 药汁还剩了半碗,晏泽宁一勺一勺塞进池榆的嘴巴里,池榆被迫吞咽下去。 药喝完了,晏泽宁替池榆擦掉嘴边的药渍。他轻声道:“以后生病了,师尊喂你喝药,你就要喝,知道吗?”他摸着池榆的头,想着她还生着病,也就不说什么严厉的话了。 “你好好休息,师尊走了,你明天就不用上课了,先歇一天吧,以后把课补上。” 晏泽宁走后,池榆才恢复了自由身。 她坐在床上,想着晏泽宁刚才的话。 一天,只休息一天,她的目标可是永远都不用学这个玩意儿。 看来还要加大力度。 池榆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着,看来明天还得去上课。 第二天早上,池榆发烧了。 昨天生病了,她抵抗力本来就弱,再加上睡得是灵玉床,寒意入体,自然就发烧了。 池榆出了汗,整个人如同从水中捞出来,她不想起床,但想到

自己的未来,便咬着牙穿好衣服,慢慢去了房。 池榆推开房的门,入眼的是两个姑姑惊愣的神情。她坐下,摊开,请两个姑姑讲课。 “池姑娘,晏真人说了,你今天不必来的。” 池榆对姑姑行了礼,蔫蔫小声说: “我实在太喜欢学这些了,一日不学习,我就夜不安寝,食不下咽,生病了算什么,就算要死了,我爬都要爬过来听课。两位姑姑也不必劝我了,开始讲课吧。” 两位姑姑对视了一眼,一个人开始讲课,一个人出去了。 池榆注意力一点也不集中,觉得脑袋嗡嗡的,姑姑说话声音跟蚊子一样,还晃来晃去,晃得她头晕。 “姑姑,别走了。”池榆自以为大声说话。 “什么?你说什么。”那姑姑走到池榆身边,皱着眉头问道。池榆仰着头,两眼无神地看着她,然后直直倒在地上。 “池姑娘——池姑娘——”池榆失去意识之前,只听到了这姑姑声嘶力竭的尖啸声。 她唯一的念头就是至于叫这么大声吗?她只是晕过去了。 晏泽宁远在阙夜峰外,便听见了有人叫池榆的名字。 他眉尖微蹙,心中微动,闭上眼,一个念头就到了声音的来处。晏泽宁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面色苍白、倒在地上的池榆。 那姑姑连忙跪下,解释道: “池姑娘今天嚷着要来上课,奴婢也不敢不讲。孙姑姑已经去找晏真人了,只是没有想到池姑娘会变成这样。” 晏泽宁冷着脸把池榆抱在怀中,对着跪在地上的人说: “钱姑姑,我请你来,是让你教她的,不是让你来折腾她的,万事都要以她的身体为先,千万不要本末倒置了。” “奴婢知道。”钱姑姑连连磕头。 晏泽宁把池榆抱到她房间,放在床上。想喂她丹药解决病痛,但又想到池榆凡人之躯,丹药的药力她承受不住,会暴体而亡,只好做罢。 要加快修复池榆灵根的计划了。 她凡人之躯,脆弱得很,就算再小心照顾,总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受伤、生病,轻易的死去。 他也应该尽快变成别人眼中的元婴真人了。 他指腹摩挲着池榆干涸的嘴唇,知道池榆为何这样做。 “为了不学,至于这样做吗……” 看来等池榆醒了,要跟她好好谈谈了。就算她有再多不学的理由,他也能让她心甘情愿的去学。 计划是不能放弃的。 晏泽宁搭上池榆的脉,凝神问诊。依着病症配了药,把药熬煮后放在桌上,等池榆醒来。 直到掌灯时分,池榆才悠悠转醒。 她睁开眼,一勺药就递到她唇边,池榆觑看晏泽宁,却看不清他的神情。至于药,她不敢不喝,慢慢就喝完了那一碗药。 “药好喝吗?”晏泽宁问池榆。池榆摇头。 “既然药不好喝,为什么故意生病,为着好玩吗?”晏泽宁又问。 池榆怎么能让晏泽宁把“故意”两个字扣到她头上,“师尊,我只是太想去学了,连自己生病了也没注意到,不是故意的。” “那你生病的这段日子,我让两个姑姑日日在你床边讲学,好不好。”晏泽宁冷笑道。 池榆一个忍不住变了脸色,转瞬间,又重新挂上微笑,“我……我就正想跟师尊说这个事,没想到师尊先说出来了,真是太好了。” “那你吃饭时、睡觉时我也让两个姑姑在旁讲学好不好。” 池榆扬起笑容,“好啊,怎么不好。”她做鼓掌状,“求之不得。” 晏泽宁果真说到做到。 池榆吃饭时,两个姑姑在一旁纠正池榆“不良进食小动作”,晏泽宁就看着。吃得池榆胃疼。 她睡觉时,两个姑姑就看着她的睡姿,如果手没有交叉放在腹部,或不小心侧身睡,就会尝试到两个姑姑的叫醒服务。 这样过了三天。 池榆看着镜子里自己的黑眼圈,咬着后牙槽,心想,我还就不信了,看谁能熬过谁。 到第十天的时候,晏泽宁先开了口,“你跟师尊说说为什么不想学。如果说的有道理,那就不用学了。不然,就学一辈子,直到你让我满意。” 池榆这时万分纠结,因为不确定晏泽宁这番话是不是钓鱼,她承认她不想学的话,那她之前的动作,不就是明摆着是苦肉计,就明摆着在耍心眼了,可她之前还嘴石更来着…… 但不承认的话,师尊真的会说到做到

,让她学一辈子…… 好不容易有摆脱的机会…… 鬼才要学这个东西一辈子! 池榆立刻快刀斩乱麻,对晏泽宁说:“我不想学了……”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这样这么抵触。”晏泽宁直直望着池榆。 池榆回望晏泽宁,把一直想说的话说了出来,“与其问我为何这样抵触,为何师尊不问问自己,为何一定让我去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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