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小,跟着周大人往外走,以为能把这事情含糊过去。
但周大人的声音可不小。
“什么?您拿走了伯爵府房里所有的钱财宝物?”
这下所有人都听见了。
林秋晚站在人群最后,看着张口结舌的老太太,心里微微顺畅了一些。
震惊的不止是楚星禾,还有楚时德夫妇。
周大人看起来惊讶极了:“伯爵夫人可知您自己在说什么?监守自盗?”
老太太脸色越发的白,青如死灰,却还是笑着说道:“怎么会监守自盗呢?是我没来得及和我儿媳交代房的事情,所以才闹了这么个笑话。”
“是这个理。”周大人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
情,而后又抽了一口气问道:“这么说来,这个缺牙巴,是被冤枉的?”
老太太有点腿软,脸色十分难看:“是,是我刚刚一时情急,忘记了。”
“伯爵夫人您这一忘记,可差点弄出一条人命来。”周大人脸上的神情不言而喻。
院内下人无数,经过孙妈妈一事,本来就对老太太颇有怨怼,如今也算是真的看明白了,下人的命,在老太太眼里,还不如一棵草芥。
眼看火候差不多了,周大人下最后总结:“既然是误会,接下来就是伯爵府家事了,本官不便参与,伯爵夫人还是尽早把这个误会解开吧,未免家宅不和。”
说着招招手,把带
来的人都撤走。
老太太稳住身形:“我送周大人。”
“不用,伯爵夫人当务之急还是先处理家事的好,不要再弄出什么“误会”来。”周大人笑了笑。
楚星禾早就扑到了老太太的脚下,哭着问钱去哪了,她还小,不懂那些官场规矩,一心只想着,要是拿不到钱物,她今年就买不了新裙子了。
最该说话的楚时德懦弱又胆小,嗫嚅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老太太只能让林秋晚去送。
也刚好支走这个外人,好好跟楚时德他们解释房的事情。
一场闹剧落幕,走出房小院,林秋晚小声的开口道谢。
“多谢周伯伯。”
京兆尹事多且杂
,周大人是看在林秋晚的面子上,才亲自来理这个家长里短的案子。
周大人捋着胡须,不动声色的眯着眼笑,话却没那么正经:“小秋晚可别学你爹那一套,我噎的慌。”
林秋晚抿嘴笑,也没再客套。
周大人看着林秋晚长大的,话也就多了起来:“你爹眼光实在不怎么样,我瞧着宁安伯爵府,像个狼窝,你往后遇上什么难处了,让人去找我。”
见的肮脏事多了,周大人深知内宅如官场,几个人的脸色都被他看在眼里。
但既然是嫁了,想要和离就难了。
林秋晚点头:“没事,我还不想和离。”
这话让周大人接下来的话都堵嗓子眼
里,只当林秋晚和她爹一样,死心眼的性子。
周大人叹了一口气,还没再想出什么和顺点的词来劝劝林秋晚,就听她忽的说道:“周伯伯下次跟我爹写信时候,可否跟他大概讲讲今日的事情?”
周大人一愣,应了下来。
“行是行……”
既然林秋晚不想和离,告诉林明峰那个老古板有什么用?说难听点,只要楚时修一天不纳妾,其他的在林明峰那里都不是偏帮女儿的理由。
林秋晚仍旧那副笑眯眯的模样,看不出在想什么:“谢谢周伯伯。”
她也没打算和离,这世上也不是只有和离这一条路可以走。
她要带着承袭爵位的独子,守寡。
她声音小,跟着周大人往外走,以为能把这事情含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