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站在瘦削男人的尸体面前,随手将枪扔给了身边的部下,无趣地转过了头。
亏他亲自出现在这里,结果到最后也只吊出了不算大的几条鱼,完全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收获。
“真是浪费时间。”鸢眼少年喃喃自语:“晚上吃什么好呢?要不还是蟹肉饭吧……不过纲君似乎已经不想吃了……”
要不是因为这个已经死掉的瘦削男人勉强算得上是中原中也的部下,可以在任务完成后尽情的嘲笑那个小矮子,他才懒得来这里处理这点小事。
这并不是自谦,无论是抓出隐藏的毒||品线、剿灭对方窝点还是处决叛徒,让太宰治来执行完全称得上是小题大做。
转头的刹那,太宰治看到了隐蔽处藏着的摄像头。那是港口afia安装在这里的,镜头固定着没有动,指示灯熄灭着,而他也下令关闭了所有电源——他的部下中,没有人敢违背他的命令,更没有人胆敢背叛他。
这个才十五岁的少年,在港口afia却拥有着仅次于唯一的干部尾崎红叶的权利,可以不通过两位首领同意直接指挥最强武装部队“黑蜥蜴”,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内取得了无数惊人的成果:开辟新的商路,击溃敌对组织,将无数自诩聪明的智者玩弄于股掌之间、保持着港口afia与官方之间的微妙平衡……无论向上细数还是向未来展望,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拥有他这般夸张的功绩与百分之百的完成率。
在太宰治展露头脚之前,旗会的钢琴师曾被誉为最接近干部的人。可是若与鸢眼少年相比,钢琴师多年来攒下的功绩却好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般。
可即使如此的优秀,有着如此惊人的成果与堪称光明的未来,他的部下也没有一个人敢接近他。
——因为他眼底盘踞着深不见底的黑暗,因为他为达目的使出的手段残酷的足以摧毁人的心灵,也因为他算无遗策、一切在他的眼中无所遁形。
谁也不知道接近他,究竟是会带来希望,还是带来灭亡。
所以,保持着安全的距离足以,乖巧听话地服从对方的命令,不需要有自己的意志,顺利的完成任务——这样对谁都好。
——这是太宰治近乎所有部下的、不约而同的想法。
“所以说中也还是太好欺负了点,居然连部下都敢背叛他。”他擦干净了溅到脸上的血渍,随意将手帕扔给了身边的下属,便无聊地走了出去。
仓大门口,青山恭敬地站在那里
,他低着头弯着腰,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头低于太宰治的,似乎与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
在路过青山的一瞬间,太宰治突然停住了脚步。
因为他的动作,青山的身体更加僵硬了。
太宰治在原地站定了三秒,鸢色的独眼越睁越大,突然,他在部下们惊愕的表情中突然回头,一路冲向监控室!
在极短的时间狂奔到了仓背面二楼的隐蔽房间,太宰治粗喘着一脚踹开了生锈的大门——门的内部漆黑一片,所有屏幕都关闭着,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太宰治打开灯,视线转移到墙角的湿润上,慢慢握紧了拳头。
身后,众位部下也跟了上来,为首的青山曲起双膝跪在太宰治的脚下,恐惧到颤抖。此时此刻,所有人都被这凝重的气氛吓到全身僵硬,就连呼吸都尽可能的放轻,不希望让明显散发出杀意的上司注意到。
没有人能看清太宰治此时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人敢。
“……你们,打扫干净现场,立刻撤离。”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太宰治只是平淡的下令,甚至没有对青山说什么多余的话。
所有人都毫不犹豫地立刻执行了鸢眼少年的命令,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原本被塞得拥挤的狭窄走廊就只剩下太宰治一个人。
“被摆了一道啊,森先生。”太宰治低声喃喃:“果然已经忍耐不住了吗?”
他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嗤笑,转身离开了这里。
不同于极速奔跑的来时,回去的路上,太宰治走的很慢,仿佛是在散步一样。等他真的离开仓,时间已经过去近十分钟,方才处决了叛徒的地方已经被后勤组打扫的干干净净,鲜血不见踪迹,生锈的钢筋也放回了原地,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所有部下都已经听令撤离,没有人问他为什么,也没有人问他怎样保证自己的安全,他们在恐惧着自己的上司的同时也对上司有着近乎盲目的信任,信任他即便没有带着一把武器,也定然能从尚未完全解决的事件中活着回到港口afia。
——尚存的敌人,可能是叛徒的同伙,也可能就是来自高濑会的报复。他们确实没有猜错,就在太宰治走出仓的一瞬间,早就隐藏在附近的狙击手对着他的太阳穴,毫不留情的扣下了扳机。
太宰治笑了。
一个火热的身体骤然从背后抱紧了他!巨大的黑色披风将鸢眼少年纤细的身体完全包裹,他的背后紧贴着挚友的胸膛,耳边还有对方带着怒意的嗓
音:“为什么把人都撤走了!明明现在还很危险!”
太宰治睫羽轻颤,声音却满是调笑:“呀哦~这个就是纲君最近一直瞒着我们偷偷练习的新能力吗?真是了不起,狙||击弹打在上面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纲吉恼怒地瞪了一眼身前的挚友,但是对于太宰治,他从来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发火。再加上担心还有别的敌人埋伏在附近,他干脆冷哼一声将太宰治整个人甩上自己的后背,低喝了声“抱紧”,便双手加速朝着开枪的方向飞冲过去!
狙击手在一枪失败后就迅速撤离原地,但他的速度怎么可能比得过少年首领,不到三秒的时间对方就凭借着超直感在擂钵街外围层层叠叠的破旧楼层中将他一拳打了出去!狙击手就地一滚消去余力,他似乎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转头便猫腰钻进一个墙缝。
过于狭窄的缝隙别说是两个少年,就是只有纲吉一人都有些麻烦。烧着火焰的少年首领冷着一张脸,对挚友以身犯险的熊熊怒火还未能消散。这一次,太宰治亲眼看到纲吉的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橙色匣子的虚影,随着火焰灌注进匣子,一个巨大的、曾和披风一样被涩泽龙彦画出来过的护臂包裹住了少年首领的右手上臂。
“第二个技能。”
少年首领突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