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祖祠内。
圣旨放置于供桌上后,谢老族长叫住准备离去的谢氏族人。
慢悠悠开口:“老头子我今年七十有六了,也不晓得还有几年活头。倒不如趁今日把下任族长确定下来。”
谢明诚看着老族长硬朗的身体,着实和没几年活头挨不住边儿。
他记得前年二叔给老族长送了三支百年人参泡水喝来着,指不定他和老族长打一架,还打不过老族长呢。
谢老族长看向谢庭江站立的方向,按理该是嫡支长子。但在次子谢庭江带领之下,谢家会走得更远。
谢庭海也看着自家弟弟,他是个粗人,不把谢氏带沟里去就算祖坟冒青烟了。
一时间在场众人,都将目光投放在谢庭江身上。毕竟他是谢家嫡支,儿子又刚被封了亭侯。
谢庭江沉思许久,脑中不断回想着,他闺女一岁多时在学堂上说的那四句话。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胸怀大志不该拘于清河村这一片小天地,他的玉衡是女子又如何。
闺女想要的,为父哪怕是无能也要助一臂之力。
譬如这族长之位,可以成为玉衡成长路上的第一块台阶。
就在众人要开口询问,谢庭江到底是如何想的时候。
谢庭江往前一步,扬声道:“我,举荐清河亭侯。”
祖祠内,针落可闻。因为谢庭江说的是清河亭侯,不是吾儿,更不是谢玉衡的名字。
“我,亦举荐清河亭侯!”谢明礼一袭青衫,率先走出人群。“亭侯虽年幼,才智明礼远不足矣。”
“我也支持。”谢明诚紧跟着站在他哥身后。反正他爹说了,他能有玉衡弟弟十之一二的聪颖,他爹半夜都能笑醒。既如此族长又何分长幼。
谢竹青微笑着从谢来福身边踏出一步,温声道:“我支持亭侯。”
云华竹姐弟二人不甘示弱,也忙跟着说,“我们也支持。”
“我亦如此!”
“我,我也支持亭侯。我家田少,以前都吃不饱饭的,每年都要靠大家的接济,才能挺过青黄不接的时节。
是亭侯去年慧眼识珠,从异邦商人手里买下红薯。如今我家也能吃饱饭,有余粮帮扶他人。。”
说话这少年是谢远山,他爹当年于谢庭江同时入的军。但被匈奴人斩断了双腿,形同废人,能捡回一条命都已经算是万幸。
大哥小时候烧坏了脑袋,他娘是个性子软弱的,觉得日子没有了盼头日日夜夜哭,哭瞎了双眼。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如今他家所有的农活都压在了这个不过刚满十二岁的少年,而这种日子,他已经过了四年。
“我同意。”
“我也同意。”
“我支持玉衡弟亭侯。”
越来越多的小辈从人群中走出,从十几岁的少年郎,到几岁的小儿都有。
谢庭海仰天哈哈大笑,“我谢家如此心齐,何愁不兴!”
在场众人脸上都挂着笑,反正江陵谢家除非灭族,这族长之位也是会一代一代传下去的,早一些晚一些又有何区别。
况且人家谢玉衡四岁并是亭侯,以后那还了得?
谢春喜摸着下巴上的胡茬,沉吟道:“不过这族长确实叫得有些老气,我们家小玉衡才四岁。不如叫家主,江陵谢家的家主。”
“诶,这个好,这个好,咱春喜不愧是读人。”谢弘在旁赞同的一拍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