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易站在小院外,看着小院的门若有所思。
“苏哥,你在想啥呢?”沈静站在小院二楼的平台上,看着有点发神的苏易。
搬到小院后,大家的感觉有点新鲜,却又有点迷茫。总算有了一个共同的小院,不再有孙赫那样的房东隔三差五就在群里发涨房租的消息,而且在这林盘深处,那种田园的清新和闲适让人能暂时忘记债务的烦恼。但这种新鲜感中,也有对未来的迷茫,在这个小院里,又该怎么去生存和拓展,毕竟,对于这个团队来说,归零上岸是最主要的目标。
但大家都没有问苏易,虽然苏易准备针对“落毛凤凰不如鸡”做一期短视频,但到现在,也只有个题目“得志猫儿威如虎”。怎么去做,苏易也没说。
“小沈,你觉不觉得这个门头应该有个匾额?”苏易抬头看着平台上的沈静。
“门头?匾额?”沈静没想过这个小院的门头上是否该有个匾额。
两人说话的时候,凌波和雯也走了出来。
“要不,就叫‘边缘时光’?”凌波也看着门头说。
“哪有小院叫这个名的?”雯看着这个门头,对凌波说。
“是有点不咋地。”凌波经雯这么一说,也觉得这名字有点不伦不类。
苏易转身看着院子外茂密的竹林,又转头看看小院。
“要不,叫‘茂林别院’?”苏易递给凌波一支烟问。
“茂林别院?嗯,这名字好。”虽然凌波并没有仔细考虑,但觉得这名字听起来就很雅致。
“此地有崇山俊林,又有茂林修竹。”苏易说着《兰亭序》中的句子。
“原来是这个意思!”《兰亭序》是中学时候的课,听苏易这么一说,凌波才想起这个句子。
“嗯,这名字好。院子外面这么多竹林,也很合适。”雯觉得这名字很应景。
“那我们去刻一块匾?”苏易说。
“那行。那,这字怎么办?是找刻匾的用电脑里的字还是?”凌波问。虽然见苏易在屋顶的时候,那张小桌上铺着画毡,但还真没看到苏易写过字。也不知道苏易的法到底啥水平。这要刻匾,可不是谁都敢写。
“那就我来写吧。”苏易随口说,就像准备做一餐家常饭似的。
“沈姐,准备房四宝。”凌波夸张地大声对平台上的沈静说。
“上哪准备啊?”沈静都不知道哪里有笔墨纸砚。
“还是我自己来吧。”苏易说着进了院子。
“苏哥,以前见你的桌上铺着毡子,但从来没见过苏哥你动笔。今天我们可要开开眼了。”凌波跟着苏易进了院子,走到那个当办公室的堂屋里。
“你们别起哄就行。我的字,就是个票友水平。”苏易说完上楼,去自己的房间拿了纸墨笔砚下来,把毡子铺张两张办公桌上。
“苏哥,我给你当童。”凌波接过苏易手中的东西,张罗着把砚台和笔放好,拿起一张宣纸往毡子上铺。
“我来吧。这纸要裁一下。就写四个字,不用这整张的四尺纸。”苏易把宣纸铺好,却发现没有裁纸刀。
“我去拿刀。”雯转身进了厨房,跟着拿着一把菜刀走了进来。
“你?”凌波看着雯拿着菜刀进来,这画面怎么看都有点违和。
“只有这一把刀,不然那咋办?”雯晃着菜刀又问苏易“苏哥,这刀行吗?”
“你也是真不挑。算了,不用了。”苏易说完,把四尺的选址纵向对折,用手指在对折出压了一道。跟着用手轻轻翻开,顺着折痕将宣纸拉开。
一张四尺的宣纸,居然整齐地被撕成对开的两张。
“哇!今天算是长见识了。裁纸不用刀,那苏哥你的法,不用说,肯定大师级的!”凌波夸张地说。
“别转着弯骂人好不好?没听说现在专家满街走,大师多如狗吗?”苏易一只手用镇纸熨着宣纸,一只手拿起一支笔在墨池里调峰。
“苏哥,我可真不是那个意思。是真的崇拜!”凌波虽然知道苏易是在开玩笑,但也认真地解释。
调好笔锋,苏易右手横端着毛笔,看着桌上的宣纸,略一凝神,小臂前伸下压,手腕一翻,指尖的毛笔垂直竖立,丰润的笔锋对着宣纸的右端,然后小臂平压,笔锋入纸。略一停顿,苏易的肘腕开始运笔。平铺直拖,提按使转,如行云流水。
凌波、雯和沈静看着洁白的宣纸犹如被笔锋铺开的墨痕切割,恍惚间竟然不觉得苏易是在写字,而是用笔墨在分割这张宣纸。
当苏易轻提肘腕,笔锋聚拢从纸面抽出后,宣纸上已经有了“茂林别院”四个大字。
虽然是在纸上写,笔画给人一种浑厚凹凸的感觉,线条的质感厚重沉稳又不失灵动。墨色丰润却隐隐有着丰富的变化。
“真的崇拜了!苏哥,请收下我的膝盖!”凌波双手抱拳拱手,虽然他并不太懂法,可苏易写的感觉,却又很强的代入感,自己仿佛被苏易手中那支笔引导着甚至能感受到一种很美的韵律。
“苏哥,你这是练了多少年?”雯有点好奇,平时也没见苏易写过字,今天一动笔,简直比上次在屋顶教训那几个催收还要帅,还要酷。
“苏哥,像我现在这样,还能学法吗?”沈静几乎是被凌波和雯的声音从这幅字中唤醒,刚才,她只觉得自己就像苏易手中的那支笔,在行走,在跳跃。
“别那么夸张好不好。”苏易轻轻放下笔,拿出烟第一支给凌波。“小凌,你拍个照,然后在网上找找,哪有刻匾的,然后发照片给他们,让他们排个版。然后问一下价格。”
“这个不用苏哥操心,这活路我会做。苏哥,这个,这个,可以送我不?”凌波对苏易说。
“喜欢就拿去。反正刻匾也用不着原件。”苏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