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叶昭予想的无异，陆为自我介绍后，又忍不住找她谈话。 陆为：“诶，你也是今年刚毕业吗？” 叶昭予：“对，刚毕业。” 陆为：“也是在绥城读的大学吗？” 叶昭予：“不是，我在帝都读的。” 陆为：“你本科跟研究生都在帝都读的法学专业吗？” 叶昭予：“是啊。” “那你可真厉害。不像我，在绥城本科读了计算机，研究生又半路出家读了法学。”陆为不好意思地笑笑，“以后有不懂的，不要嫌我麻烦请教你哈。” “哪里？互相学习。”叶昭予又继续礼貌回应着。 这里是卧虎藏龙的地方，中衡现在招聘新人，学历一般都要求研究生优先，能过五关斩六将留下的都是不简单的人物，叶昭予心想。 “诶，你司法考试过了吧？”还没安静几分，陆为又发了问。 “过了。”叶昭予觉得陆为问这话有些多余，如果没过司法考试，那她来律所干嘛？顿了顿，她也只能礼貌地回应。 “嘿嘿，我也过了。幸好没有摆烂到研三的时候才考。不然，要是到时成绩出来还不过的话，那回炉重造有得我痛苦的了。”陆为打着趣说。 “不过，你本科学了计算机，怎么又换了专业？”叶昭予确实有些好奇。 律师这一行虽看着光鲜亮丽，但从性价比来谈，计算机行业出身的学生刚毕业时的收入总是比进律所的学生高得多了不少。 “可能是大三大四那会，港剧看得有点多了吧。”陆为有些不好意思，“刚毕业时，一头热跟风选了热门专业，后来，也不知怎的，就迷上了港剧，于是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入了这行……” 叶昭予有些被逗乐了，但她还是忍住了笑意，毕竟这样直接笑出来也太不礼貌了。 她也想不出陆为原来是这个解释，还以为是什么神圣的理由，比如律师袍的神圣诱惑，比如自由行业的自由自在等等。 于是，趁着还没九点，话多的陆为成功地跟话少的叶昭予聊起了行业里点点滴滴的趣事。 叶昭予虽无奈，但也没办法，再加上现在也无事可做，与其面面相觑，倒不如多认识认识这个有趣的同事。 职场生活，也不能再像学生生活般。职场需要讲究团队协作，再也不是特立独行了。 不过，碰上这么个同事，她觉得接下来粗燥的工作生涯应该也没那么无趣了。 有那么瞬间，她也有些理解刘律师为什么会在一众法本的研究生中招非法本的陆为了。 也许也有他的性格魅力加持吧。 每个团队中，陆为这种性格的总是必不可缺的开心果。 刚到九点，刘素云律师就拉了个群，将叶昭予与陆为拉入群中，“这几天我在外地开庭，上午晚点会有个沈律师来安排你们工作，你们这几天听沈律师安排就行。” 叶昭予：“好的。” 陆为：“好的。” 难怪，她迟迟等不到刘律师，原来是来不了。 可是这律师姓沈？该不会这么巧吧？ 叶昭予差点以为是沈嘉舜，但又觉得不现实。自己好歹也跟沈嘉舜接触了几天了，他要真成了她上司，能一句话不说？ 况且，整个中衡那么多律师，也不见得只有一个姓沈的吧？ 叶昭予觉得自己最近有些神经质，怎么事事都能关联到沈嘉舜？ 沈律师还没到，叶昭予跟陆为也有些无聊，毕竟刚来第一天，也不知道如何开展工作。 虽然上学时是学得差不多了，但是上课的法学知识与现实的律师实务依旧是有着很大区别。 更何况刘律师从事的业务方向主要是公司法律顾问等非诉这一块。 上课时，老师可没教过他们怎么审核一份份合同，也没教过他们怎么出具一份份法律意见…… 据叶昭予了解，刘律师这边除了做非诉业务，在顾问单位的委托下，处理相关的劳动纠纷或者合同纠纷甚至股权纠纷等诉讼业务也是不可避免。当然，也不排除刘律师办一些诉讼案件。 可是，他们手上也没有相应的卷宗，需要写什么也不清不楚。 所以，她跟陆为难免一头雾水，只能按照刘律师的指示，在沈律师到来之前，打开电脑上的工作件夹，自我琢磨以往刘律师审核过的合同学习着。 叶昭予跟陆为两人看合同看得一知半解却也不得不专注，即使皱着眉头也得耐着性子啃下去这又臭又长的合同条款。 一
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还是那个温柔却又无比熟悉的声音！ “你们两个先跟我到办公室来一趟。” 叶昭予抬头一看，虽然此前在大脑里已经浮现过这个可能，但那也只是无趣时浮现的搞笑念头。 好家伙，她可真是猜得准！今晚不买彩票都亏了这好手气。 果然是他，沈嘉舜！ 沈嘉舜故意忽略掉叶昭予疑惑的眼神，径直进了办公室。 叶昭予只能跟着陆为乖乖地走进了刘律师隔壁的办公室。 人比人就是不一样，叶昭予心想，明明小时候他还是她的小跟班。怎么长大后自己身份不升反降，反倒成了他的跟班了？ 看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沈嘉舜现在会不会早在暗暗偷笑了？不过应该不可能，他也不像是这种人啊。 当然，除非她瞎了眼。 除非沈嘉舜伪装得太好。 叶昭予觉得，自己平时话少，难免让她这内心世界被迫足够丰富多彩。 这不，短短几步的距离，她就已经各种浮想联翩了。 “早上好。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沈嘉舜，是刘素云律师的搭档律师。刘律师这几天都不在绥城，她让我来安排你们工作。日后多多关照。” 沈嘉舜丝毫没有她想象中的上司架子，反而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还笑着盯着叶昭予，盯得叶昭予有些头皮发麻，生怕他下一秒来个什么幺蛾子。 不过沈嘉舜工作的时候倒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首先就是在穿着上，他不像国庆放假时那般休闲少年感了，合体的西服倒是能给他增添不少的成熟稳重的气质。 沈嘉舜：“昭予，你……” “沈律师。”还没等沈嘉舜说完，叶昭予情急之下喊了下声沈律师。 平时她都是沈嘉舜全名喊着的，这下这般礼貌生疏，倒是把沈嘉舜给愣住了。 叶昭予也顾不上陆为疑惑的眼神，她实在是怕沈嘉舜抖出他们的关系。 虽然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叶昭予还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怕极了背后的闲言碎语，万一要是别人误以为她是走后门进来的，一开始就带着有色眼镜看她，那她岂不是很冤？ 明明她就是靠自己努力才进中衡的好吧。 就好像当年读的时候，她凭着本事当上一些或大或小的“官位”，或是参加某些比赛，总有一些闲得发慌的人在背后中伤她是靠美貌赢得的。 沈嘉舜见叶昭予沉默，先是尴尬了十几秒，后转移话题，拿起桌上的一个卷宗，递给陆为，让他先出去好好看看这个案卷，到时写一份代理词给他看，并叮嘱他下班后不得将卷宗带离工作场所，以免丢失。 陆为出去后，贴心地将门带上。 叶昭予见门被关上，索性直接跟沈嘉舜问个明白。 “沈嘉舜，你怎么一声不吭就成了我的上司了？”还没等沈嘉舜作答，叶昭予又继续输出，“咱们在中衡，还是要装作不认识。” “为什么？”沈嘉舜反倒是笑了。 “很简单啊，万一别人知道我们认识，以为我是凭关系进来的，那对你对我的影响多不好。”叶昭予直接挑明。 沈嘉舜只能无奈地笑着说道：“看来你很在乎别人眼光。” “那不然呢。”叶昭予没好气地说。 “好，那就依你。”沈嘉舜挑了挑眉，没了脾气。 “沈律师，那您给我安排个事吧。我得出去了，要不然那个陆为该误会了。毕竟门锁着，谁知道他会想什么？”叶昭予转身看到被关上的门，改了改口。 既然成上司了，那她就得有下属的觉悟，一瞬间的功夫，她就对沈嘉舜客套了起来。 “好，不过，下次把那个您给换成你，我可不想有那种自己比你老了几岁的感觉。”沈嘉舜打趣，顿了顿，好奇地问道，“那你是想要办案件还是看合同呢？” “我都好，看沈律师安排。”叶昭予抿了抿嘴，她居然还有选择权？随后，又试探地问道，“要不，也给我个卷宗看看？” 叶昭予觉得自己确实也太幸运了，她可没想到工作第一天，就是跟上司主动讨价还价的大胆表现。 她还记得自己上小学的时候，语老师布置了抄写的作业，结果她还特别胆大地跟语老师就着抄写的次数讨价还价。 “那要不给你这个买卖合同纠纷案吧。这个案件准备二审上诉了，一审我们是原告，但法院仅支持了部分诉求。你看看能否找到什么突破口，有头绪的
话也可以尝试写写上诉状。”沈嘉舜说完，便将卷宗递给叶昭予。 叶昭予接过卷宗。牛皮纸的袋子里，装满了厚厚一沓的案卷材料。 捧着这厚厚的卷宗，立马就感受到这突如其来的沉重感。 这卷宗比陆为那个明显厚了整整一倍！ 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沈嘉舜应该不是整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