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军营里待了小半个月,每天和士兵们一起操练生活,杜若鹄恍惚间有种回到前世军营的感觉。这天,吃过早饭去了校场操练,刚到那就看见一群兵士围成一个圈在吆喝着什么。
杜若鹄挤进去看,发现张富贵和覃塘打起来了。两个人赤手搏斗,不用招式、不拿武器,就你一拳我一拳的互殴,看起来拳拳到肉,实际上都留有余地。
在军营里也呆了小半个月,杜若鹄对这的四大“刺头”也有了些了解,覃塘、张富贵还有出去接粮的李牧、辛髯,一个个都是好战分子,动不动的就找人比试。
看着眼前张富贵和逗弄小孩一般逗弄覃塘,杜若鹄不由得抬头望了望天。心里吐槽,老天爷啊,收了张富贵的神通吧。
“梅老弟。”就在杜若鹄抬头望天的时候,张富贵看见了杜若鹄的到来,于是也不再收着力道,一下子把覃塘推了个狗吃屎,三两步的走到杜若鹄面前。
“张富贵我去你姥姥。”
“梅老弟,咱俩啥时候再比试比试。”张富贵也不管覃塘在后面的嚎叫,跑到杜若鹄面前求比试。
“张,张大哥……你这右胳膊还没好吧……”杜若鹄也很是无语,这张富贵尽管喜欢找人比试,但也算个有趣的人。
自从上一次比武输给杜若鹄之后,就天天见了杜若鹄就想和她再来一局,而且拒绝杜若鹄和他以官职相称,死活要让杜若鹄叫他大哥。天知道杜若鹄是怎么叫出口的,张富贵可是比她爹杜安国小不了几岁。
“无妨、无妨……军医说了我这胳膊偶尔也要运动一下。”
杜若鹄在心里吐槽:让你偶尔运动不是偶尔打架啊。
“张参将,军营里来新兵了,杜将军让参将以上的将领过去挑人。”就在杜若鹄还没想好怎么吐槽的时候,有一个传令兵跑过来,走到张富贵面前抱拳行了个礼禀告。
“哈,不打了不来打,老子抢人去了。走,梅兄弟,去给老子挑几个新兵。”张富贵说着,左胳膊就搭在杜若鹄的肩上揽着她往大营的方向走。
自己的力气没有张富贵大,无奈之下杜若鹄也只能跟着去看热闹。到了主帅营帐前,其他将领早就到齐了,他们面前还站着大约四十个新兵,正整齐列队在那等着将领们挑选。
大楚的征兵分两种,一种是兵役制,没有官身的人家男子到了十六岁就要服兵役,但是也可以花钱代替兵役被称为买断制;另外一种叫做选拔制,大楚有个讲武堂叫做武备所,男子十岁之后便可以考武备所,在武备所学满一年就可以参加入伍考核,考核通过就可以送到部队。
武备所也是官家子弟从军的一个主要途径,从武备所出来,最低的也能从伍长做起。还有些各方面成绩优秀的,相貌端正的,直接选进御前也不在少数。这武备所杜若鹄一直觉得,和她前世的军校有点像。
除了弓马骑射,武备所里还教兵法谋略,武备所的结业考核也十分严格,每年五月考核一次,不是所有人都能通过考核。有些天赋高的,一年就能考核通过。有些资质平庸或是混日子的,在武备所待个五六年最后勉强毕业去地方当个小吏的也不是没有。
这武备所还是建国初期秦国公派人督建的,为大楚培养了不少有名的武将。现任秦家军主帅秦承年,就是武备所那一届的武状元。
现在临近六月,杜若鹄猜测这该是新一批武备所学员分配到各个军队中了。
再说众将领,见张富贵大喇喇的和杜若鹄勾肩搭背的过来,眼中都是无语。这张富贵素来大大咧咧没什么纪律,但他为人讲义气,和大家关系都不错,所以众人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杜安国看见自家娇滴滴的小女儿被这么个糙汉揽着,当下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把张富贵搭在自己女儿肩膀上的爪子给剁了。可是这是在军营,自家女儿现在对外身份是男人,张富贵只是把他当兄弟……想到这里杜安国只能把气往肚子里咽。
杜若鹄倒是没有自家父亲内心那纠结的想法,她前世就在军营中生活习惯了,再加上芯子里也不是古代人,所以也就没有什么男女大防的观念。
此刻杜若鹄在打量眼前这群“新兵”。杜若鹄仔细数了一下,一共五行十列,共五十人,按身高由低到高排列。少年们看面相,年纪最小的也就比她大个一两岁,年纪大的看起来二十左右。
这群少年精神振奋,一个个身姿挺拔,目光中满是希冀,此刻正等着主将挑选。杜若鹄挨个看去,竟在人群中发现一个熟悉的面孔。
那是站在最后一排的一个少年,少年身子骨厚实,长着一张端端正正的方长脸,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杜若鹄在心底雀跃:哟,这不是她那个皮猴子似的表哥余年么?
似乎是察觉到杜若鹄打量的目光,余年用眼睛的余光往杜若鹄身上看去,只见在一群将领中有一个玄甲白袍小将,那小将身姿高挑,棱角分明,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透着一丝漫不经心,此刻正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余年没做多想,只以为是军中小将在挑白菜的时候看中了他这棵优秀的大白菜。完全没法把这小将和自己那娇滴滴的奶团子表妹联想到一处去。他此刻只想着快点进入军营,过了考核期,有了休沐日就可以去城里看表妹了。算起来,他已经有四年没见过表妹了。表妹刚离京的时候,彼此还能经常信往来,两年前,刚满十岁的他考进了武备所,忙着学习和训练时间少了,以前一月一次的通信变成了半年才能通上一回信,也不知道表妹现在怎么样了,长高了没有?是不是越发漂亮了?
这样想着,余年没忍住,嘴角扬起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