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子继位之后,赦免境内囚犯,追封其生母呼延皇后为皇太后,单皇后为单太后,张夫人为张太妃,太子妃呼延漫为皇后,主理六宫事宜,尹侧妃为尹左贵嫔协助皇后管理六宫,刘侧妃为右贵嫔。
刘和继位的第三日,卫尉、西昌王刘锐与宗正呼延攸未能参与刘渊临终顾命,心生怨恨,二人在府中商议了良久,随之便进宫面圣。
御房内,刘和得知舅舅呼延攸与卫尉刘锐在殿外求见,脸色微变,灰墨色的眸子里流转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
“宣他们进来。”
很快,刘锐与呼延攸便走了进来,行完礼之后,二人悄然对视了一个微妙的眼色,呼延攸上前了一步,面色显得十分担忧。
“陛下如今刚刚登基,根基未稳,先帝没有考虑轻重之计,让三王统领精锐的宫廷禁军,大司马刘聪又在近郊掌握着十万劲旅,陛下现在就等于是寄于客位了。这样的祸难,不可测知,望陛下早作打算啊!”
谁料,呼延攸的话语刚落,刘盛便大惊失色的站了出来,惊骇道:“先帝的棺椁还没有安葬,四王也没有变节,一旦自相残杀,天下会怎么说陛下?再说大业还没有成功,陛下不要听信挑拨离间的小人的谗言来疑忌兄弟,兄弟尚且都不能相信,那别人谁还值得相信呢!”
刘锐一听,脸色骤变,呵斥道:“今天商议,没有别的道理可讲,刘盛你这是什么话!”
呼延攸却蓦然拔剑刺向了刘盛的身体,刘盛一时不察,命中要害,口吐鲜血,蓦然倒了下去,呼延攸的面容上满了鲜血,他丝毫不在意,而是跪在地上,恭敬万分的说道:“陛下,切勿听刘盛此小人之言,若是等到了三王叛乱的那一日,为时已晚了。”
刘和望着刘盛尚未冰凉的尸体,眼中露出阴翳之色,他沉默了片刻,声音隐约有几分犹豫不决。
“容朕再想想。”
呼延攸微微一顿,可是当他悄然抬起头,望见陛下眼底的那抹阴暗之色之后,眼中却掠过一丝笑意,陛下如今已经起了猜疑之心,这正是他想要的。呼延攸与刘锐趁机对视了一眼,二人唇角微勾,随之缓缓道:“那臣,先告退了。”
二人走了之后,刘和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那清容俊貌在隐隐卓卓的光线下让人看不清神色,却隐约看到他削薄的唇锋抿出一道极其冰冷的弧度。
任何人,都不能威胁到他的江山。
包括他的亲兄弟。
步入夏日,宫中蝉鸣不断,清亮爽朗的晚风吹来清新的荷香,茂盛繁密的梧桐树舒展着枝叶,月光参差不齐的落在地面上,犹如一弯流水,潺潺而动。
“殿下,属下已经查到了,当年陛下确实派了人传信到长安,信中的内容是:骁骑将军之子王聿实乃汉王之子刘聪。”亲信跪在地上汇报了调查的结果。
闻言,刘聪冷冷的笑了出来,那蔚蓝色的眸子中犹如烧着来自地狱的火焰,阴鸷万分。
好你个刘和,没有想到当年,竟然是你在背后设计暗算我。
刘和,你会为自己的所做所为,而付出惨烈的代价。
与此同时,刘乂正局促不安的坐在宫里,他隐约觉得宫中一定会生出变故,虽然刘和未曾对他发难,可是呼延攸那个老家伙却已经与他水火不容了,倘若他进了谗言给陛下,那么他一定难逃一死。
刘乂起身朝刘聪的聿阳宫走去,却见刘聪似乎一早就知道他要来,将茶水已经摆了上去。
“八皇弟不必多礼。”刘聪凝视着刘乂,眼中露出一抹难知深浅的笑容来。
刘乂微微一愣,既而似乎意识到什么,他缓缓露出一抹笑意来。
见此,刘聪笑意更甚,他斯条慢理的喝了一口茶,言语中多了许多意味深长之意。
“陛下登基之后,想必八皇弟睡得并不安稳吧?”
刘乂亦是浅浅一笑,眉宇间隐约可见的严厉之色。
“难道,只有臣弟一人夜不能寐吗?”
刘聪此时笑得云淡风轻,忽然他脸色一变,蔚蓝色的眼波里是不加掩饰的冰冷。
“正因为如此,才有了今夜与八皇弟的谈话。”
刘乂此时已经知道了刘聪的意思,但是却不清楚刘聪具体想怎么做,他稍作沉吟,却见刘聪直起了身子,笑得凛然霸气。
“八皇弟身为抚军大将军兼任司隶校尉,掌管宫中禁卫军,难道不知道该如何做吗?”
闻言,刘乂缓缓一笑。
“臣弟知道该怎么做了。”
与此同时,皇后宫中,呼延漫原本想唤宫人熄了灯准备就寝。
“陛下驾到。”
随之,只见刘和身着一身暗红色绣有走兽章纹的锦袍缓缓走了进来,细白无暇的面容犹如新生的霜月,隽秀如玉,呼延漫面容一喜,急忙行礼道:“参见陛下。”
刘和面色微沉,可见到呼延漫之后脸色却忽然缓了下来。
这么多年来,呼延漫一直呆在他的身边,他不是冷血无情的人,这么多年的陪伴让他的心里不是没有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