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宋劼响亮的答应一声。
张氏着急的不行,她都在那宅子里住了好几年,也习惯了当家太太的生活,这若是宅子落到老太太的手里,哪儿还有她的好日子过啊!
可严氏这会儿根本不理她,只等着宋德良说话。
宋德良什么也说不出来,只低着头支支吾吾的,当然也不动弹,显然就是不愿意去。
严氏怒了,随手抄起个扫炕的笤帚朝他头上砸了过去,“我是管不了你了是不是?!”
那笤帚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宋德良的额头,他忍不住痛呼一声。
张氏正愁找不到理由跟严氏闹,这下可终于逮到机会,立刻跳了起来,“老太太,你这也是当娘的,你咋能这么狠心!你看我不顺眼,看我生的孙子不顺眼,那都没什么,谁让我是外人呢,我该的!可他是你的亲儿子,你就这么狠心的打他!你把他眼睛打坏了可怎么办?我往后下半辈子靠谁去!”
说罢就往地上一坐,拍打这地哭叫了起来。
走严氏的路,让严氏无路可走。
严氏气的脸都白了,上前就去撕扯张氏的头发,“就你这个烂老婆惯会挑拨离间!我好好的儿子,都叫你给挑拨坏了,我打你个脏心烂肺的!”
张氏也不甘示弱,反手与严氏扭打起来,“你这个老毒婆,对自己的亲儿子都能下毒手,打死了他,你不心疼,我可不让!”
婆媳两人眨眼之间就打作了一团,宋劼等人连忙上前去拉,可这两人都在火气头上,哪里能拉得开?宋劼只得扬声叫来了田芬儿,几个人一起合力,才终于把两人拉开。
张氏被打的不轻,头发散乱,脸上也几个重重的巴掌印,几条血痕,看起来十分凄惨。
不过严氏也不遑多让,张氏心眼儿多,知道与婆母打架传出去了都是她不对,便专往人看不到的地方下手,严氏的脸上却是一星半点的伤都没有。
她知道自己吃了亏,却偏又说不出来,坐在地上放声大哭。众人来劝也劝不住,最后等哭够了,撩起衣襟使劲擤了擤鼻涕,恨恨的指着张氏,对宋德良说道:“今儿我就给你明说了,把她给我休了!打今天开始,老宋家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宋德良一脸烦的不行的样子,“娘,您能不能别闹了!你看看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整天这么闹,咱们家才总是家宅不宁!”
“再说了,张氏是我儿子的娘,这些年来对我一心一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没能让她过上好日子倒罢了,如何还能休了她?娘,您莫要逼我做这无情无义的事!”
严氏见儿子竟然选了张氏,顿时哭声震天,哭自己命苦,哭儿子不孝。
屋里一时又闹得不可开交起来。
这会儿,老宋头带着宋德志两口子也下地回来了,见屋里又闹起来了,老宋头叹了一口气,“这又是咋了?”
这事儿太繁琐,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宋劼叹了一口气,无奈道:“闹成这样,奶和二婶已经住不到一块儿去了,倒不如分家吧!”
他一个孙辈,最先提出分家,传出去怎么都不好听。于是宋劼继续说道:“不过不管怎么分,我都不离开爷奶身边,我守着爷奶,给爷奶养老。”
严氏一听这话,顿时心头一阵火热,搂着自己的大孙子放声大哭起来。
村子里那些分了家的,哪房儿子媳妇都巴不得自己单独分出去,没一个愿意跟婆婆一起住的。
前些年的行情是,若是小儿子还没娶妻的,老两口一般都是选择跟小儿子住,给小儿子娶妻。等老了之后,也是跟小儿子一起住,所有的儿子们一起出钱供养两老。
可这些年不一样了。
既然要所有的儿子一起出钱供养,那为什么只住在小儿子家呢?这样一来,小儿媳妇一辈子都要看老婆婆的脸色,凭什么呀!
于是就演变成了,几个儿子轮着养老,定好一家住半年,半年一到搬到下一家。
毕竟,谁不愿意自己当家做主呢!
可劼儿不愧是她大小拉拔大的,比这几个儿子都有良心的多了,压根就没想过让她轮着养老,而是一开始就打算好了给她养老!
老宋头却皱起眉头来,其实这些日子,他和严氏私底下也商量过分家的事,可分家之后怎么住?让儿孙们搬出去,一来没有地方可去,二来他们老两口守着这院子也浪费。
可若是不搬出去,那和不分家有什么区别?让儿媳妇们住着自己的房子,还整天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却再不能随意置石她们,这一点严氏根本接受不了。
所以商量到最后,也是不了了之了。
严氏恶狠狠的说道:“分家!就分家!老二不是要这个烂老婆不要爹娘吗?这种丧良心的儿子,老婆子也不要了,先把二房光身子分出去再说!”
“娘!”宋德良阴沉着脸色叫了她一声,继而转向老宋头,“若是当真要分家,那就跟上次老三分家似的,请里正来帮着分吧!”
宋德良心里并不慌,镇上的宅子虽说起来也算是整个宋家的财产,可房契在他的手里,分家的时候首先得考虑分给
他。
再说,整个宋家就他在镇上做工,儿子也在镇上读,用得着那宅子。
严氏知道里正一向不大瞧得上她,心中便是一沉。
不过宋德良说完,就让宋钊赶紧去请里正了,她想阻止也来不及,再说也没个正当理由。
之后众人暂时都没再说话,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分才能得到更多的利益。
不多时里正就被请了过来,得知老宋家要分家,也并没有任何意外,自从老三被分出去,他就知道这一天晚不了。
“先头已经有例子了,家里的银钱和粮食器物等,都分成四份,你们老两口跟谁住,东西就跟谁放一块儿。”
这些东西都是有数的,大家并没有什么异议。
严氏却仍是为了宅子的事愤愤不平,“先让他把镇上宅子的房契给我拿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