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门的事情刚发生,就已经有侍卫将消息传到了李德忠这里,李德忠组织了一番说辞,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完整的事件讲给了南宫傲。
“蠢货!”南宫傲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桌子上的茶盏被震落在地。
李德忠面色一惊,赶快跪下,“陛下息怒。”
南宫傲侧目看了李德忠一眼,幽幽的开口发问,“李德忠,你说朕怎么会生出怎么蠢的儿子?”
城门口公然伤人,阻挡大理寺搜查逃犯,折辱守城将领。
这三件事,每一件都够那些大臣们弹劾数日,他可倒好,一下子就做了三件,真是比他都有勇气!
李德忠把头低了低,没敢搭话。跟在皇帝身边这么多年了,他比谁都清楚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装哑巴。
南宫傲瞥了他一眼,微微叹息,“罢了,朕这话你也不敢接。”顿了顿,“站起来吧,别跪着了。”
“老奴谢陛下。”李德忠恭恭敬敬的道了一句,才慢吞吞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这时霄云殿外的侍卫大步迈入殿内,恭敬的对着南宫傲行了一礼,开口道:“皇上,四皇子在宫外求见。”
一听见四皇子这三个字,南宫傲这刚压下去的火气瞬间就上来了,“他竟然还敢……”
李德忠一听,连忙轻咳了两声,用以提醒南宫傲。
南宫傲恍然回神,看了侍卫一眼,开口道:“朕准备歇息了,让他明日再来。”
“是。”那侍卫报了抱拳,起身离开了大殿。
南宫傲望着侍卫离去的背影,渐渐失了神,思绪已经不知飘向了何处。
李德忠也不敢打扰,就静默的现在那里,连呼气的声音都压得很低。
好在,南宫傲的思绪飘了一会儿,又自己返回了家门,“对了,毕原国的那位太子殿下如何了?”
李德忠回答道:“老奴按照陛下的吩咐,让小徐子带着他去了官驿,小徐子为人还算机灵,应当不会出什么岔子。”
南宫傲眯了眯眸子,“小徐子?就是一直跟在你身边的那个徒弟?”
李德忠笑着回答道:“是,劳烦陛下还惦记着那小崽子。”
南宫傲抬眼看了他一眼,也笑了笑,“被你夸机灵的人,想来也不差,有他守着那边,朕也就放心了。”
李德忠面色一惊,而后急忙跪在地上,恭敬的道:“谢陛下信任。”
南宫傲摆了摆手,“行了,别动不动就跪下,每次还得朕叫你起来。”
“是是,谢陛下。”李德忠连忙称是,而后还是和之前一般,慢悠悠的站了起来。
南宫傲看了看他,开口问道:“那位姬太子今日可有什么异常?”
“听小徐子报来的消息说,姬太子进了官驿就没再出门,一直待在自己的院落里。也没有迫切的想要见您,倒是显得格外悠闲。”
南宫傲勾了勾唇角,高深莫测的道:“他倒是沉得住气。”顿了顿,他又问道:“那你觉得这位姬太子如何?”
李德忠垂眸想了想,缓缓道:“谦恭有礼,不矜不伐,雍容大雅。”
“呵。”南宫傲轻笑了一声,“你对他的评价倒是不低,在你心里,朕的这几个皇子怕是都不能让你有如此高的评价吧?”
李德忠笑了笑,圆滑的开口道:“陛下,老奴就是随口一说,哪敢和皇子们做对比啊。”
南宫傲扫了他一眼,闲闲的的开口道:“你倒是珍惜老命,清楚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李德忠苦着脸道:“陛下,老奴胆子小您是知道的,求您别再打趣老奴了。”
“朕还没老糊涂,自己的儿子有几斤几两,朕心里有计较。”
李德忠神色顿了顿,没敢搭话。
南宫傲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蓦然开口道:“朕记得毕原国先前是没有储君的,这位新太子是何时册封的?朕居然完全不知道。”
按理说,玄武大陆上无论哪一国册封储君,都应该邀请另外两国的使臣前去见证,并且昭告天下。可姬玉璃被封为太子之时,既没有请另外两国使臣,也没有昭告天下。
这里面怕是有什么猫腻!
李德忠面色微微迟疑了片刻,开口道:“这件事情老奴倒是有所耳闻。”
“哦?”南宫傲面色有些惊讶,“说来听听。”
“这毕原国有两位皇子,大皇子姬安昀由皇后冯氏所出,冯氏母族乃是而今毕原国丞相一脉。二皇子姬玉璃生母是柔妃,曾经是秦相国的学生,因为秦氏通敌叛国一事遭受牵连,连带着二皇子都不为毕原皇所喜。但因为大皇子行事放荡不羁,不受百官和黎明百姓所爱戴,毕原皇只能封二皇子为储君,既然不是自己喜欢的儿子,不想昭告三国也是情理之中。”
“没想到那位姬太子和秦相国还有渊源。遥想十几年前,毕原国因为有一个秦相国把控政权,成为玄武大陆上三国之首。只可惜,那毕原皇不知道惜才,竟然因为一些莫须有的谣传就灭了秦氏满门,自那以后毕原国也慢慢走上了下坡路。可见,这谋臣对国有多么重要啊!”话落,南宫傲深深的叹了口气,叹息道:“我月圣国何时才能有这样一位谋臣啊!”
闻言,李德忠眸光微闪。十年前,毕原国因为秦相而出现盛世之景;可他们月圣国因为沐王爷和摄政王的存在,百姓安乐,民生无虞,已然是盛景的局面。
可南宫傲偏偏一直忌惮、提防着他们二位,导致月圣国政权形势复杂,稍有不慎,便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到时无人为月圣国保驾护航,盛景也会消失。
说句不中听的,若是那两位中的任一位有意于皇权,南宫傲根本不会有机会坐上皇帝这个位置。忌惮功臣是每位帝王的通病,南宫傲看到别人犯的错,但却没有看到自己也正在犯着同样的错误。
“主子。”
这时,龙应从外面走了进来,依旧是黑衣黑袍,只剩了一双眼睛在外面。他的衣袍略显凌乱,但上面很干净,没有一滴血迹。
李德忠面色一怔,这个人他从来没有见过,而且这身装扮也太诡异了。
南宫傲瞥了李德忠一眼,肃然开口道:“李德忠,你先出去。”
“是,老奴告退。”李德忠没敢耽搁,行了礼便退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