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来,新任县主上任,各家世族均应前来拜谒,若是不来,实为不敬。
然而,江流县不同于他处,南荣世家早已盘踞此地过百年,独占鳌头,牢牢掌控着县内的民生命脉,声望极高,恰是印证了那句“流水的衙门,铁打的世家”这句俗语。
更有传言说,前几任县主接连横死,皆是由南荣世家所为,只是苦于没有人证物证,这才任由南荣世家继续逍遥法外。
青年似乎浑然不惧南荣世家的恶名,竟点名询问他家可曾前来拜谒,果然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大小士族各怀鬼胎,一个个悄然冷笑。
“汪!汪!汪!”
恰在这时,几声刺耳的狗吠声,赫然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
众人循声望去,且瞧得一只黑色狼狗蹲在城门里,龇牙咧嘴,凶相毕露,而且在那狗头之上,居然还戴着一顶象征着县主身份的官帽。
此意不言而明——狗官!
这是哪家的恶犬,怎敢如此羞辱新任县主?
众人错愕,再定睛望去,那狗脖的名牌上赫然写着二字——南荣。
南荣世家!
也对,能敢如此堂而皇之的羞辱县主大人,除了醉酒的赌徒外,也就只有被称作“江流一霸”的南荣世家了。
青年沉默不语,只是眼中多了几分寒光。
“在下南荣游,见过县主大人!”
一个油头粉面的锦衣公子哥,闲情阔步地走出人群,一边把玩着手中折扇,一边满脸戏虐地望着青年。
“南荣世家?”
“正是!”
“此来何为?”
“我家家主已备好酒宴,吾是特来恭请县主大人前去赴宴的。”
“何酒何菜?”
“琼浆玉液,龙肝凤胆,只要县主说得出,南荣世家就办得到!”
这话说得够猖狂。
寥寥几句,便道尽了世家的底蕴和豪气。
青年淡淡一笑,轻声呢喃:“有点儿意思……”
“汪!汪!汪!”
黑狗这时又突然不合时宜地狂吠了起来,刺耳的连绵狗吠声,吵得周围诸人都不禁眉头一簇,却也是敢怒不敢言。
锦衣公子哥厉声喝道:“这死狗好不看眼色,在这江流县里,哪个胆敢不听我南荣世家的话,纵使你是龙子龙孙也甭想活过第七日!”
狗吠声立马戛然而止。
锦衣公子哥接着歪头望向青年,含笑问道:“不知县主大人今日可有时间‘莅临’我南荣府邸?”
众目睽睽之下,这话已意同威胁。
周围诸人冷眼旁观,表情淡薄,如同在看一场津津有味的猴戏,全场静默,似乎都在等待着青年的回复。
这场南荣世家自导自演的下马威,似是到了该落幕的时候,去或是不去,便是决定着新任县主是生还是死。
去了,生,当狗。
不去,死,连狗都当不了。
这是陈三两初到江流县遇到的第一个选择题。
人生在世,或许都会遇到多种抉择,或为钱,或为利,或为情,或为爱,不胜枚举,就看你是去做一个卑躬屈膝的弱者,还是去当一个勇往直前的勇士。
陈三两没有直接答复,而是漫不经心地说道:“吾平生爱喝一汤,鲜美至极,回味无穷,可惜……汤料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