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哭了一宿。
不仅是哭自己，更是为楼澈而哭。
当顶着硕大的肿眼泡面对楼澈的时候，她低头了。
“我去军营了，锅里热着饭。”
云昭垂着头点头。
“昭昭。”
云昭的头立马抬起。
“有事吹骨哨，我会知道。”楼澈将黑绳系着的骨哨挂在云昭的脖子上，黑绳花纹繁复，与楼澈脖子上的一样。
楼澈脖子上挂的是什么？遮在衣襟里严严实实的。
云昭拿起骨哨吹了吹，随口问道：“这不会是你的骨头吧？”
“嗯。”
嗯？云昭含着骨哨，吹也不是，吐出来也不是。
她抓着楼澈上上下下地看：“哪呢？”
楼澈伸手摸了摸云昭的侧脸：“和你说了，你看到的是幻象。”
云昭着急道：“那你也不要自残啊。”
“不会了。”
云昭握住楼澈的手：“今天回来给你一个惊喜。”
楼澈走后，云昭赶紧跑到后院捣拾。
魔界的花只能开一瞬，但是她要为楼澈把瞬间的美保存下来。
风飘雪找到她时，云昭站在后院中央，充满生机的治愈之力布满整片花海。
红的，紫的，黄的，蓝的，比寻常的格桑花多了几分莹润的光泽。
“师妹，你把治愈之力用在养花上。”风飘雪不可置信，如此大片，得耗用多少治愈力。
虽然云昭治愈术很强，但是也经不起这样用。
云昭用治愈术修复了魔气浸润的土壤，让花种能够汲取日月精华，快速盛放。
“师姐，是不是很美？”
“美。”
饶是不在意外物的风飘雪，也不得不赞叹眼前的生机与绚烂。
“师妹，我们得离开了。”
风飘雪来找云昭是为了正事，这些时日她已经收集了几处魔族从人界掳人的枢纽站点，是时候回去禀报师门。
如今他们太过高调，时间越久，越容易暴露身份。
“我想留下。”云昭不想和楼澈分开。
“我一消失，你的身份会受到怀疑。”虽然楼澈会护着云昭，但毕竟云昭是人族，在遍地魔族的魔界，她如何共处。
风飘雪拉着云昭往外走。
云昭看着前院里摆着点心的桌椅，她埋下花种的土地，楼澈搭的灶台，短短几天，这里已经全是回忆。
“我有师父给的符咒。”风飘雪的担忧不无道理，但是她想陪楼澈更久些。
“师妹......”
“你应该走。”楼澈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
“你昨天还答应不赶我的。”云昭有些伤心，为什么总是不相信她。
“我过几日，要离开王城，去南边平乱。照顾不到你，你先回去，我到时去找你。”楼澈替云昭理了理散乱的头发。
“可是昨天你就很晚才接我。”云昭到现在还有几分委屈。
“保证不会很久。”
“你别想甩开我。”云昭依依不舍，好不容易才找到他，相聚没几天又要分开。
云昭忍住眼泪，回头看了楼澈几眼，对他喊道：“后院有我的礼物，记得去看”。
然后和风飘雪迅速离开，再慢一点，她的眼泪就要飙出来了。
楼澈在墙上划了一道，一共十道，左不过十日。
推开后院，热烈的花儿争先恐后映入他的眼帘，在微风中摇曳，灿烂，活跃，与这方灰暗的天空格格不入。
花上泛着淡淡的绿光，与楼澈衣襟处闪着的绿光遥相辉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