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老四打道回卫家村,哥仨几个上门拜谢帮他们找人的那户人家,顺带告辞,之后又到卫家村走一趟,劝了些让楼承兰放心的话,留下一百两银票便带着对方硬塞的干野味什么的回到镇上。吃罢午饭若为休整一阵,便套上马车往虎牙镇赶了。
冬季天黑的早,待一行摇晃回虎牙镇天边光线都已经转为麻黑,为免车夫赶夜路,哥仨几个没下马车就跟裴冠英告辞声便往严家村赶。
楼承义那边已经探头望了好几天,这一瞧见马车回来,立马迎了上来。
楼玉珠钻下马车:“车夫赶着回去,爹快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来。”
仆人黄山忙凑上来搬东西,临进门时楼玉珠给楼承义塞了个红封,点点下巴示意给车夫,之后便先进门去跟傅林请安。
傅林听了动静挺着肚子掀起帘子,哥仨几个快走几步。
“天冷,阿爹可别冻着。”
“这么一会儿,不碍事。”
从没分开过这么多天的一家人怎么亲近自不用说。
一家没亲近几天张家那边舅夫又生了个小子,傅林月份大没敢出门,照旧是楼承义陪着哥仨几个让黄山架着牛车走了趟,之后转瞬就进入十二月。尔后就是傅林的产期了。
待楼承义张罗着请产阿麽,看奶羊产奶的数量,尔后再准备小孩衣物什么的,楼玉珠才在怔神后意识到一个问题。
傅林要生孩子了,傅林是个哥儿所以他要生孩子,哥儿都要嫁人生孩子,他不是个活生生的哥儿?!
想到这点,楼玉珠整个人都不好了!
尔后整个三房见证到了楼玉珠如何同手同脚走路,如何把饭扒进鼻子。
楼华楼明紧张的以为楼玉珠病了,楼承义更是急的额头冒汗,最后连待产的傅林都惊动了。
只是面对一家人关心的问话,楼玉珠心焦的不要不要的。长这么大是不是弯的都不知道,结果直接就跳到结婚生儿砸这一章!上帝呀,我到底哪点得罪你了呀,我改还不成吗?!
只是不管他再怎么心焦,十二月初八这天零晨傅林还是发作了。之前下了场鹅毛大雪,举目望去院子里包括远处都是一片白茫,楼玉珠披上厚重的棉袄急匆匆到正厅。
是三个孩子他爹的楼承义整个六神无主急的团团转,那模样好似傅林是生第一胎似的。
楼玉珠瞧那模样,怕是完全指望不上他了。好在楼玉珠也没想着要指望他。紧了紧身上的棉袄,深吸口气:“黄山你去接产阿麽,天冷又是雪注意安全别滑道;黄山家的你去生火下碗白面,打两个鸡蛋;黄石你去烧水,黄影你去多生几个炭炉;大哥二哥你们去把院子里的灯点上,爹你去把院子外的红灯笼点上。”
随着楼玉珠的话一家子像是有了主心骨似的,立时动了起来。楼玉珠压了压惊,换上张轻松脸进到里屋凑到傅林面前:“等了这么久,我们这个弟弟总算要降生了。”
因为是才发作,傅林的体力还可以,躺在床上只脸上出了些汗。“说的好像怀了很久似的。”
“不是久,我是看着累。挺着个这么大的肚子,累就不说了,想活动下都不方便。现在能甩包袱了,以后可不就轻松了?等弟弟生下来,阿爹可要好好补补,之前怕补的太过弟弟长的太大难生,好些补药都没用得上。”
“我已经好,费那钱干甚?”
“咱们家呀,现在不差那点子药钱。阿爹就放心吧,啊?”
生产是道鬼门关,但哥儿既然据备这条件就必然可以安全生下孩子,所以楼玉珠要做的就是保证傅林的体力,然后让他尽量放松别自己吓自己。
很快黄山家的捧了白面进来,楼玉珠服侍着傅林吃了半碗,尔后又陪着他说了些之前的趣事,之后产阿麽就过来了。
到这环节楼玉珠已经帮不上忙,只得出去让黄山家的在里屋帮产阿麽忙。
楼承义一见楼玉珠出门,立马凑上来紧张兮兮的问:“怎么样?你阿爹还好吗?”
陪了产夫说了那么久话,楼玉珠颇有种心力交瘁之感,对楼承义的问话理都不想理。
还是楼华稳重些,拉开楼承义让楼玉珠坐到炭火边暖暖身,又让黄影奉上热茶,待他小口抿了两口缓过气这才道:“玉哥儿也别担心,这胎阿爹养的好,肯定没问题的。”
楼玉珠也知道傅林这胎养的好,只是这人吧在事情没落下之前总有点患得患失。“还有面吗?我想吃点。”
黄山家的去里面帮忙腾不出手,黄山折腾了碗面来。楼玉珠用筷子挑了送嘴里,发现有点过烂,不过聊胜于无,好歹肚子里有了点东西。
大半碗面下去,楼玉珠抬头看手足无措的楼承义,暗自摇头道:“爹就放心吧,阿爹会平安生下弟弟的。”
屋内渐渐响起呼痛声,热水一盆一盆端进去换出来却是淡着血热的污水,难过的时间总是难熬,好在熬着熬着在第一丝光线偷偷照进来之前,屋内响起了婴儿啼哭声。
楼承义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