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三妹妹。”
小姑娘左右瞧瞧,压低声音道:“那话本子我瞧了,可惜只有二十回。后续的俭四哥写出来了没?”
李惟俭笑着回道:“方才刚送去二姐姐处,你过后去瞧就是了。”
探春顿时眉眼弯弯,笑道:“好,那我先去瞧啦。”她快行两步就停下身形,转头道:“俭四哥,回头儿你可能教我剑法?”
“哈?”李惟俭道:“学剑法可是很辛苦的。”
“不怕,”探春英气十足道:“左右不过是每日早起一个时辰,我经受得住。”
“那你明儿一早来寻我,我先教你吐纳导引,余下的我让琇莹教你可好?”
“好,那我先走了。”
看着探春远去,李惟俭摇头失笑,暗忖只怕吃过两日苦头,小姑娘就不再想着学了吧?
思忖间李纨领着素云、碧月行出来,二人招呼一声,随即并肩而行。
几个丫鬟情知姐弟二人要说些私密话,便远远的缀在其后。
出得贾母院儿,李惟俭就道:“我明日去与王爷说一声,大抵后日就有马车来接大姐姐。”
“嗯。”李纨应了一声,感慨道:“这一回两回的,总是要俭哥儿麻烦——”
“大姐姐这话儿却是错了,若非当日大姐姐照料,如今说不得我坟头草都三尺高了呢。”
李纨顿时面色一变:“呸呸呸,这般不吉利的往后少说!”
李惟俭笑道:“不过随口一说,若是应验了,那我岂不是言出法随?说不得死了还能当神仙呢。”
李纨嗔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俭哥儿——”
“好,往后不乱说了。”
李纨又好气、又好笑。想着俭哥儿不过十三、四的年纪,素日里跟个大人一般,也唯有在她面前才会露出些许孩子气。于是便叮咛道:“知道你交游广阔,可要入仕途,总要过了秋闱再说。”
“大姐姐放心。”
见李惟俭浑不在意,李纨有些气馁,自知这实学秋闱她说不上话。转而又道:“你房里的丫鬟都偏小,只怕照料的不周,不若我让碧月过去照料你?”
李惟俭就笑:“大姐姐多心了,大姐姐就碧月一个可心的丫鬟,还是留着自用吧。”他舒展身形:“我如今在外间做得好大的事儿,难道还照料不好自己?”
“那可不好说。”李纨说了一嘴,到底没再坚持。
转眼到得她房前,李纨又叮咛一番,这才放过李惟俭。李惟俭拱手转身,随即领着红玉、香菱回返。
一夜无话。
转天清早,李惟俭清早起来换了一身短打,照旧到得院儿中打熬身子骨。方才行了一套导引,就听外间有人叫门。
琇莹迎过去开了门,转头便道:“公子,三姑娘来了!”
门扉敞开,一身道袍外着百衲褙子的探春行将进来。她年岁还小,却身形长挑,削肩细腰,鹅蛋脸上一双眸子顾盼神飞。
“俭四哥,我来了!”
李惟俭收了架势,略略诧异,扫量了眼道:“三妹妹这是早有准备啊。”
探春抻展衣袖原地扭动了两下,笑着道:“如何?前些时日买了这一身,就等着与俭四哥薛武艺呢。”
李惟俭道:“吐纳导引我倒是在行,嗯……那今日便先教你一套导引法门,名为拔断筋。”
“拔断筋?”探春眨眨眼,说道:“闻之不雅,不若改叫八段锦。”
咦?这名字好似听过?莫非这拔断筋便是几百年后的八段锦不成?
“叫什么都行,三妹妹且看好了。”李惟俭换换动作:“吸气、抬足,弓步推掌,吐气发声……”
探春学着李惟俭的模样,没一会子便将拔断筋习练的有模有样。如此缓缓打了一套,小姑娘面上顿时沁出了汗珠。
仲春时节早晚寒凉,探春稍稍停息,立马便有丫鬟上前拿了帕子擦拭。探春擦拭过,红着一张小脸凑过来道:“俭四哥,何时教我剑法啊?”
“须得过些时日吧,总要抻展开筋骨再说。”
小姑娘希冀道:“也不知俭四哥学的剑法厉害不厉害,可有全真剑法厉害?”
李惟俭笑着没言语。
探春略略失落:“那总要强过越女剑法吧?”
李惟俭忍不住笑道:“剑法便是剑法,点、格、挑、刺、削、斩,来来回回不过这几式,配合身形千变万化,只是临阵对敌须得以变应变,不然便是花架子再好看也是徒劳。”
“啊?”探春不解道:“可是俭四哥的话本子里说了,武功有上下之分的。”
“所以才是话本儿啊,不分个上下强弱,又怎么衬托出奇遇?”
探春这几日话本子瞧的入迷,每日家想着学会奇妙功法,从此仗剑江湖,如此岂不快意?奈何初学乍练头一日便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她讷讷退在一旁,又瞧着李惟俭与琇莹捉刀放对。二人你来我往,却往往三两下便会分出胜负,且打的一点都不好看。
探春顿时愈发郁郁,奈何先前话已出口,如今却不好再做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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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