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止休?” 613寝室前,季炎咔擦一声拧开房门。 走廊灯光照亮室内,映出空荡漆黑的寝室;无论是远处的独卫,亦或者正前方通向阳台的窗帘,无一不是紧闭着的。 没有丝毫有人回来过的踪迹。 季炎松开门把,啪嗒一声拍开灯,确定屋里别说人了,连丝鬼影都不见后,才回过头说:“没人,床和椅子都没挪过位,应该没回来过。” 身后的宋达跟着缩回脑袋,顶着一脑门困惑道: “那奇了怪了,下午上课还在,怎么晚修突然就不见人影了。老班还让我转交他下了课去办公室说说为啥逃课……这下咋整?” “我哪知道,”季炎想了想:“那你给他打个电话呗,总带手机了吧?” “那不是没接么!”宋达忧心忡忡道:“不会出啥事了吧?” “alpha能出什么事,” 季炎翻了个无语的白眼,信誓旦旦道:“搞不好他是逃避期中考,不愿面对自己成绩太烂这件事,所以干脆玩失踪。毕竟我这段时间都在学习,他却没有,他肯定在害怕面对成为年级倒数第一的现实。” “……” 宋达欲言又止地看着他,片刻后忍不住道:“虽然我不知道贺止休成绩到底怎么样,但是我今天去找老师的时候,发现老班对他的评价挺高的。” 季炎一脸不信:“你怎么知道那是为人评价高,还是成绩评价高?” “你这是明晃晃地嫉妒,” 宋达叉着腰哼哼唧唧完,又把话拐了回去,“要不然你帮我发个消息问问看,我手机没电了,就说看到消息速回,老班找。” 季炎一脸不情愿地掏出手机:“锦之给我押的题我还没写完呢,你就不能直接去问路炀么,他俩不是关系很好。” 宋达声音一噎,心说你都能想到那我还能没问过么。 然而这话还没来得及脱口,余光中落后些许的路炀已然挎着包缓慢走来。 刚下课不久,宿舍楼难以避免的嘈杂;走廊上人来人往摩肩擦踵,无一例外都是满脸生无可恋地疲倦。 唯独路炀面上仍旧是不变的冷漠。 宋达为了找人比他先走一步,这会儿再遇,不由自主地去看路炀空荡荡地双手,下意识问:“你那一大兜子面包呢?” 路炀刚走到603门前,闻言不由一顿:“教室。” “放教室干啥?”宋达奇怪道:“你不是准备今晚鏖战吃么?” “不饿,没那么想吃了。”路炀随口应了句,掏出钥匙时,目光在对门灯光敞亮的寝室内一扫,几乎毫不意外地空空如也。 他捏着钥匙迟疑两秒,正欲开口说什么,前方一道身影陡然拔身而出。 ——赫然是韩佟。 韩佟显而易见是一路跑上来的,这会儿呼吸都有些乱。 他单臂撑在门板上,眼错不眨地盯着路炀,嘶哑 道:“你有看见江浔没?” “10()10” “真的?”韩佟拧着眉说:“我不信。” 路炀:“……” 一旁的宋达直接没忍住“噗”地喷出来。 “我在找他,我有事情要跟他说,但是我联系不上他。教室也去了,都没找到人,” 韩佟深吸一口气,勉强将气喘吁吁平复下来后,才终于吐出目的:“你有钥匙吧?开个门让我看一眼,他如果没在我就走。” “不是大哥,”旁边的宋达终于忍无可忍,开口道:“先不说你谁,江浔晚自习是跟老师请假了,你找不着人估计是跟家长回去了,看寝室有什么用?” 谁知韩佟张口就说:“他没有回家,我问过他爸妈了。” “……” 宋达目瞪口呆:“啥关系啊还能问对方爹妈?” 远处传来宿管巡逻督促纪律的声音,韩佟显而易见并非这栋教学楼——甚至并非高二学年的学生,这个点串宿舍,被抓了免不了是要挨训的。 然而这人仿佛不看一眼就不肯死心般,硬是杵在门前一动不动。 “我就看一眼。” 韩佟低着头,声音带上几分与他外表不太相符的央求:“拜托。” 路炀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顷刻后收回目光,冷冷道:“让开。” 韩佟下意识后退一步。 路炀上前,钥匙捅进锁孔,咔哒一声轻响过后,漆黑昏暗的寝室瞬间显露出来。 然而韩佟显而易见不死心,又开了灯长驱直入走到独。 在确定偌大寝室都空空如也
后,才终于低着头,一脸失望地转身离开。 等人走后,季炎才忍不住问了句:“那人谁?” “本来我还想不起来,刚刚那么一说,我突然想起,他应该就是那个高一的,” 八卦小达人宋达立刻兴致昂扬地小声道: “之前江浔还没休学的时候经常看见他来咱班找江浔,好像是个alpha。哦对,小道消息,当初他跟江浔还有点传闻,据说……” 据说什么还没说出来,后方宿管老师的脚步声犹如攻打城墙的战士马蹄纷踏而至。 隔着十数米位置,对方张口就吼:“宋达!几点了还呆在那里,不想睡了吧!?” “我靠!”宋达一个激灵,连忙抱起包就往前奔。 跑到一半,他陡然响起什么,连忙又回头冲路炀压着声音喊道: “你待会问问你同桌跑哪里野去了,一个人偷摸出去还不告诉咱们,太不义气了——明儿要被老班知道他就彻底完,记得找找哈!” 路炀没接话,只浅浅一扫对面只剩季炎一人的613寝,隔着走廊与房门,从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窥见贺止休的床位。 alpha个性散漫没个正形,床铺倒是收拾的尤为整洁干净。 至少比 对面棉被乱堆成团的季炎整齐多了。 寝室中央课桌上零零散散摆着不少东西, ?(), 宿管老师从尽头快步走来,季炎背着包瞬身闪进寝室。 咣当一声,房门合并,所有视野被统统阻隔在外。 路炀无声凝望着房门上方紧贴着的613门牌,数秒后,才在宿管老师的声音中缓缓回过神。 他拔出钥匙收回视线,将门重重合上。 “喀啦!” 一道突兀地闷脆声响起,只见数秒前还紧闭的窗帘纷扬飞舞,冰冷寒风呼啸而来,路炀摘了包随意往椅子上一放,眼皮也不抬一下地说:“他走了。” 阳台上的人似乎顿了下。 下一秒,就见一分钟前韩佟四处寻找的江浔拨开窗帘,合上阳台拉门,表情略微尴尬地看着路炀:“你知道我在这里?” “椅子和桌子上的东西有动过,窗帘拉的比早上出门时还要紧,所以大概猜到了。”路炀拍开桌面上的小台灯,鬼使神差般抬眸问了句:“我以为你们关系挺好?” 江浔身上还穿着校服,闻言愣了愣,接着才略略一点头:“他在上高一,比我小一岁,之前关系确实还可以。” ——之前。 “吵架了么,”路炀顺口一问。 江浔下意识摇了摇头,但似乎又觉得这样就跟方才的行为与说辞不太符合,杵在原地犹疑了好片刻,才艰涩地挤出一句: “也不算吧,就是我最近身体不舒服,心情也不太好,所以不太想跟他有过多接触。” 这话任谁听了都会觉得可信度不高,然而路炀跟江浔不算很熟悉,方才多嘴问那两句对他来说已然是极限。 于是当下也无所谓真假,点了点头,便转移话题:“你要先洗澡么?” 江浔一顿,转而道:“我洗过了,你洗吧。” 路炀便不再多说,捞起衣服和手机直直走进卫生间。 哗啦—— 冷水涓流而出,正是用热水的高峰期,几乎整个寝室楼都在洗澡。 路炀倚着玻璃等了半分多钟也没等到热水,倒是边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个没完。 路炀顺手捞过,点开微信。 出乎意料最上方的既不是宋达,也并非贺止休,而是最近沉寂许久的三班班群——没有老师在的那一个。 -许棉枫:全体成员我靠,学校官网搞了个新栏目,把周一贺哥的红旗台演讲给拍成视频发上去了! -[视频][视频][视频] -报一丝,太激动,发重了 -卧槽! -老子的流量! -我的天为什么突然搞这种东西,难道因为贺止休长得比较帅,所以拿来充当门面吸引下一届的学弟学妹们来我校? -?不可能吧,这不是以貌取人吗 -不至于这么肤浅吧! -上面说的对,我又回去看了眼,新栏目不止有贺哥,还 有以往每一周的国旗演讲人都被发上去了, 包括咱们高一时候的 -武子鸣, 恭喜你喜提官网宣传视频 -我靠怎么除了贺哥有个帅样,其他都被拍得像十二生肖<
> -? -谁说十二生肖,武子鸣明明像个猩猩 -??? -还不如肤浅一点 -你们不要太过分了!!我会哭的!!! -废话那么久,咱贺哥呢?怎么没人贺止休一下,快来看看你的珍贵绝版视频 -贺哥今夜逃课了上面不知道吗 -逃课和互联网冲浪有什么冲突吗?贺止休快来发表一下你的感想! -你说得对,快来!贺止休 …… 然而任凭群里如何召唤,视频当事人贺止休仿佛也从互联网上蒸发了似得毫无动静。 没有当事人在的讨论与自嗨没什么区别,尤其明天还有一柄名为考试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 于是没过两分钟,群内便安静下来,只剩下武子鸣独自一人在愤怒而悲伤的为自己的高一视频做发疯抵抗。 路炀划过乱七八糟的消息,那个被许棉枫一口气发了三遍的视频重新出现在界面。 手里拎着的花洒成功从冷水过度成了凉水,从速度来看估计还得滋一会儿才能变热。 路炀垂眸迟疑寸许,还是点开了视频。 ——这个所谓的新栏目显而易见是学校策划已久的,画面高清收音明亮,效果居然出乎意料的不错。 大约也是上了台的缘故,视频中,alpha平日里总是微微上扬的语调此刻难得沉了下来。 又与微怒时裹挟着丝丝冷意的低沉所不同,是一种路炀没听过的,难得正经地语调。 应中全校师生加起来足有几千号人,换成内向点儿的、或没有过上台经验的人,十有八九得一句话两磕巴,要么就是干脆不敢抬眼看下方。 尤其是这种临时被抓上去的,能流畅念完都已经算表现不错了。 但贺止休却出乎意料的冷静,整个过程,从上台到最后一个字落下离开,少年都称得上一句游刃有余。 既没有磕巴,也没有埋头看稿不敢抬半个眼,话到末尾甚至主动将手中的稿子一折,往掌心一揣,定定地望向了下方。 视频画面也在这一刻朝前收缩。 alpha挺拔的身形与再死亡角度拍摄也依旧不失俊美的脸庞,穿过时间与屏幕,在数日之后的浴室内,无人所知地映入了路炀眼中。 进度条行至末尾,恰好戛然而止在贺止休转身离开的背影上。 路炀无声凝视片刻,再退出时,群内已经彻底安静下来。 发完疯的武子鸣最末尾甚至也艾特了贺止休,内容是让他来评评理,自己哪里像个猩猩。 然而贺止休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手里花洒的水流终于开始有了要转温热的意思。 路炀倚着玻璃长吁一口气, ?(格格党学)?, 与息屏之中,无声选择了后者。 入冬后洗澡时间被迫延长,应中也难得地做了人,在一周前便宣布熄灯时间往后顺延半小时。 然而事实证明这半小时没什么太大卵用,因为有一多半时间都被迫用来等待热水。 等路炀洗完澡出来时,室内已然漆黑一片。 没有吹风机,路炀也懒得再管,随意抽了条干毛巾搭在发顶,草草擦了两下,便踏出房门。 南方的室内没有半丝暖意,冰冷空气侵袭而来,只是短短几步路,好不容易才温暖起来的指尖又再次冰冷下来。 路炀坐回位置前后,才发现寝室另一端的江浔已经躺上了床。 “你要睡了么?”路炀不由问了句。 “嗯……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想早点休息。”江浔似乎翻了个身,接着又说:“没事,你忙你的,我带了眼罩看不见。” 路炀确实还不打算睡,虽说作业早在晚自习就已经写完,但明天毕竟是考试,他早就习惯了每次考前多押几道题再睡。 之前因为寝室只有自己一人,所以只要避开宿管的查寝,无论熬到几点都不必担心打扰到人。 但是有了室友就不一样了。 何况这个室友还亲口说了自己不舒服。 路炀犹疑片刻,还是熄灭台灯放轻手脚爬上床,准备直接用手机刷会儿题。 然而刚掀开被子坐进去,搭在头顶吸水的毛巾朝下滑落,带着冰冷湿意,毫无征兆地贴在了后脖颈上。 刹那间路炀身体不受控一僵,几乎下意识扬手抽落毛巾。 他屈指擦去后脖颈肌肤上那点冰冷的湿意。 ——然后毫不意外地,从那块日渐敏感的肌肤处,
抚出了一道很细微的凸起。 那是真的非常细微一点,换做之前路炀或许都未必能发现不同。 但自从那场梦境之后,路炀十分刻意地记下了这个位置的触感,以至于任何一丝细微的不同,他都能敏感觉察。 因此周一那天,在挂断路苑柯电话,鬼使神差地触碰到这块不同以往的微微凸起时,路炀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但在经过无数个确认,甚至对着镜子利用手机相机摄影探查后,路炀终于意识到,并不是。 他的后脖颈——或者准确来说,他的腺体,真的在发生变化。 一如那场毫无缘由的梦境一般。 嗡! 手机陡然一怔,路炀垂眸扫去,是宋达。 -咋样? -联系上人了不? 寝室内寂静无声,一门之隔的走廊外连丝风声也不剩,只余屏幕微光照亮头顶天花板。 路炀捂着后脖颈沉吟许久,直至屏幕都暗了下去,他才终于解开锁屏,指腹从列表飞速划过,最终停在了日渐沉寂、如今几乎落入深腹的贺止休头像上。 对话框的消息还停留在周 一上午, alpha给自己打了好些通语音, 最终都已未接停顿结束。 路炀是后来才知道,那天打铃之后自己在教学楼底遇见贺止休,正是因为自己没有接电话,所以对方才会想着课都不上了去寝室找他。 也是从那一刻开始,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变了。 湿漉的发梢失去毛巾擦拭,水滴不受控落下。 黑暗中棉被瞬间晕开一道湿痕,路炀却无动于衷。 他掌心压着那处不用力便很难感受到变化的细微凸起,低着头,任由湿漉漉的发顶压在棉被与额头间。 隔了足足好一会儿,才终于点下了最下方的对话框。 字母键盘跃上屏幕,路炀从膝盖上露出一只眼睛。 沉吟片刻,正欲敲下第一个字,隔壁床骤然响起一阵窸窣动静。 路炀一顿,下意识抬头看去。 两桌之隔的对面,江浔似乎坐起了身体,黑暗中他双手捂住口鼻似乎想强行忍住什么,然而没能维持多久,寝室内便爆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那动静一声比一声重,短短半分钟几乎已经到喘不上气的程度。 “你怎么了?”路炀问完,骤然想起江浔身上似乎还有什么病,顿时眉峰一皱,翻身下床拍开台灯:“要不要叫老师?” 谁知这话刚说,江浔猛地一摇头,当即也跟着翻身下床:“不要叫老师,我没事,让我自己缓缓就——咳、咳咳——!” 远比方才还要迅猛的咳嗽陡然响起,路炀这才发现江浔脸色格外的红。 室内温度明明最多只有十二三度、放杯热水没两分钟就冷掉的情况下,江浔额头鬓角却布满了热汗。 而且从额发的湿漉程度上看,显而易见已经流了有好一会儿了。 “你这情况不太对劲,” 路炀快步走到江浔身边,蹲下,手背隔着刘海轻轻一触,毫无意外是惊人的高温。 “让我缓一会儿就好了,拜托你路炀,” 江浔似乎强行抑制了咳嗽,然而呼吸仍旧急促粗重,短短不到半分钟,整个人像刚从桑拿房里捞出来似得。 偏偏江浔却只顾声音颤抖地央求:“别告诉其他人,包括老师……” 路炀一怔。 电光石火间他猝然想起那天江浔刚回寝室时的问题——假如有一天,你发现自己从ta分化了a。 从ta,分化。 a。 就像小说主角那样。 “咚咚!” “江浔你给我开个门,”韩佟的声音陡然从门外响起:“我知道你在寝室,江浔。” 路炀回过神,看了眼咚咚作响的门:“开?” 江浔咬着下唇,似乎在挣扎什么,数秒后他还是点点头:“拜托你了,再这样待会宿管老师听见就麻烦了。” 路炀扫了他一眼,没多说,起身拧开房门。 韩佟似乎在离开后并没有回自 己寝室, 此刻身上仍旧穿着一小时前的那套校服。 门刚开启一条缝, 他便猛地从外推开,健步如飞地走到了江浔身边,不由分说地把人从地上抱起,抬步就要朝外走去。 “不、不行——”江浔猛地从韩佟怀里挣扎下来:“我不能出去!”<
> “为什么不能?你发烧了!我们去找老师,去医务室看看,现在医务室肯定还有人……”韩佟又想去抓江浔,然而根本还没来得及碰到,就被重重躲开。 “我不去,我有带东西,马上就可以缓过来……”江浔手掌在床上一撑,强逼着自己站起身。 然而手臂根本使不上劲,几乎三秒都没撑住,整个人就不受控地滑落跌倒。 “你别逞强了好不好,我……” 韩佟连忙上前扶住,但还没“我”出个什么,他身体陡然一僵,脸上显出几分困惑地神情:“……这是什么味道?” 江浔身体肉眼可见地一滞。 “……信息素?”韩佟呆愣地看着江浔:“江浔?你身上怎么会有信……” “我没有,这不是,我是ta,我没有这种东——咳、咳咳咳——!” 情绪剧烈翻腾之下,江浔最后一丝力气终于被彻底榨空,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泛红起来,一时间大汗如雨,立刻洇湿了校服,尤为痛苦地蜷缩在地。 “直接叫救护车吧,” 路炀从床上摸出手机:“老师来了也没用。” 然而也不知是被突如其来的信息素刺激,还是被江浔的模样刺激,韩佟几乎是下意识扭头要冲路炀喊句什么。 但没来得及出声,ta冷若冰霜的回视直接将他所有的话沉重压了回去。 “……但是他连老师都不想叫,救护车,不就等于宣告了全校。” 顷刻后韩佟咬着牙嘶哑道:“没有其他办法吗?” 路炀看看手机上即将按出的120,又看看地上满脸痛苦却硬是强忍着的江浔。 沉吟片刻后,少年终于别无他法,转身捞过边上的外套。 · “肠胃炎?” 宿舍楼下方,宿管老师拧着眉忧心忡忡地一瞅被韩佟背在背上的江浔:“怎么突然肠胃炎呢?没事吧?” “他之前出院医生说有时候会有些后遗症,这几天降温,估计着凉到了。” 路炀刷刷两下在出入册上签完名字,搁下笔镇定道:“问过了,说是医务室有肠胃炎的药,我们带他去看看就好了。” 宿管老师还想说什么。 然而江浔也在这时回过头了,闷出一句:“老师您放心,我就是突然有些疼,药还忘记带了,吃完药就好了。” 如果说学霸的话总是带着天然的信服力,那么两个学霸、且还是平日里基本不惹事,低调乖巧的有名的学霸一起开口,那基本上是一蒙一个准。 五分钟后,路炀避开了巡逻,带着人摸黑抵达平日里宋达他们专门用来翻墙的围墙底,长吐了 口气, 转过头道:“会翻?” 韩佟显然平时也没少听见路炀年级第一学霸的头衔, 一时之间望向对方的目光都有了变化,微妙道:“你确定这能翻?” “……”路炀冷冷道:“不能我带你来干什么?玩吗?” 江浔也在这时从背上下来,冲路炀道:“谢谢你,接下来我们自己来就行了。” 他说着伸手要去勾围墙顶。 但跟路炀这种表里不一的非传统学霸不同,江浔显而易见没干过这么大胆的事情,根本抓不住要领,尤其此时身体还处于某种难耐的极限中,几乎毫不意外地失败了。 路炀别无他法,只得指挥韩佟道:“我去上面接应,你扶住他,会?” 韩佟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路炀不再说话,原地后退两步,十分熟稔地助跑、起跳,扬手勾住墙头。 再回过神时,整个人已然稳稳停在了墙头。 正想转身调头回内墙,然而还没来得及,鼻尖陡然嗅见一丝很陌生的味道。 路炀几乎是下意识抬眼朝下望去。 夜色已深,街头空旷冷寂,只余数盏路灯排列而出,拖出一条深色而孤独地长影。 一道橘红火光就在此中闪烁。 路炀迎着一缕飘渺而上的青烟,对上那双尤为熟悉的眼睛。 “……” 贺止休呆愣仰着头,片刻后才听见自己沙哑地说:“……路炀?你怎么在这?” “你说呢?” 路炀半蹲在墙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的alpha,以及对方指尖夹着的烟。 少年冰冷地声音在明灭的火光下,一字一顿地缓慢而危险地响起:“逃了一晚上的学玩失踪,原来是躲在这里当叛逆少年?” 贺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