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有人提及,吕布总是会想到当年自己长戟匹马立于十八路诸侯联军阵前叫嚣的画面,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由于要绘制地图,便于作战,吕布在绕城两圈后,又把周遭十里范围都走了個遍,什么地方有洼地、有密林、有水系,也算了若指掌了。
做完这一切,回到军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也不急着用膳,想去看看甘宁的情况,为此还把林墨给拉上。
“允,论纵横捭阖、谋兵断计,我自是不如你的,可治军带将不能这样。今日你当着众将的面要严惩兴霸此事实为不妥。
你花了这么大心机把他给招揽了,他在心里也记你的知遇之恩,可今日之事颇有羞辱的味道。
他的人都是水匪出身,不擅陆战,这也是伱自己说的,况且还是初次征战,面对骑兵劫营难免会乱了方寸。
今后再有类似的情况,你至少应该是私下与我商议,一旦众人直视,我就不能有所偏颇。”
路上,吕布像个苦口婆心的严父教导着林墨。
在他看来,林墨应该是有些急切的想在军中立威,所以拿甘宁来开刀。
想法是好的,可做法不对。
林墨也不解释,只是点头附和。
来到甘宁的军帐,他整个人趴在榻上,露出血肉鲜红的后背,有些渗人。
“温侯,先生...”
甘宁搀扶着想起身行礼,被吕布按了下去,“行了别逞能了,今天的事我已经责备过允了,你莫要耿耿于怀。”
“温侯哪里话,出征前末将曾说过,如不胜甘当军法,四十军棍该受的。”甘宁伤的不轻,说话都显得有些吃力。
“兴霸,多的话我就不跟你说了,今日这事在军中人尽皆知了,以后知道的人会更多,所以啊,我觉得你应该是要心生嫉恨的。”林墨坐到甘宁旁边,以手拂风好让他的后背舒服一些。
“先生此话何意?”甘宁看了一眼吕布,有些不解。
“没什么,你这四十军棍不会白受的,我自会送你一份军功。”
这话让甘宁和吕布都越发的狐疑,甘宁甚至想爬起来,又因为后背传来撕心的痛重新趴下,“先生...先生莫不是要末将吃苦肉计诈降?”
甘宁的话让吕布眼前一亮,诈降是个好办法啊,还是有可能把孙策给钓出来的。
“区区孙策,何至于需要将军身受锥心之痛。”
林墨眸子微沉,沉声道:“对付曹操这样的老狐狸,战前行事太容易被识破了,不得不提前布局。”
闻言,二人俱是瞳孔骤然一聚,要对付曹操?
身在广陵,孙策未退,你竟然已经在考虑下一场战争了,两人的心底都升起一股骇意。
难怪今日你如此反常,非要在众人面前刁难甘兴霸,还道是想做给众人看立威,原来你是要做给曹操看的啊。
我这女婿八百个心眼子,真叫人喜欢。
“兴霸,军中将领只有你能担此重任,接下来的日子,只怕还有屈辱,望你多多包涵。”
没有人会比甘兴霸更适合做这件事。
他是水匪出身,行事恣意妄为,因未能遣部阻拦劫营而受了军法,这样的人生出卖主的念头,怎么看都很正常。
“先生放心,末将知道该怎么做了!”在此之前,甘宁对于林墨确实是有些不服气,他也觉得林墨在拿自己立威。
现在,明白了对方的用心后,顿时觉得背后这四十军棍吃的太值当了。
对手可是曹操啊,要是能以此破敌,泼天的功勋不提,身为被赏识的千里马,也算报答了吕布翁婿二人的知遇之恩了。
“兴霸,你安心养着身子,劫营之仇我自会替你报了。”
知道自家女婿一直都在运筹抗曹,吕布觉得,这点小事就不能再让他分神了,沉声道:“他不是被称为江东小霸王吗,那就让他的霸王枪认识认识我手中这杆方天画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