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陈维茵立即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所有人都能从公共的通信频道里听到双方的对话,于是联邦国防军的官兵马上报以得意的哄笑,庆贺他们的指挥官在口头上成功地羞辱了一位桀骜不驯的俘虏。
女人似乎最怕也最恨别人说她又老又丑,何况对于一位风华正茂的美丽小姐,这些语言和嘲笑更是难以容忍。但是陈维茵也没有办法,落在敌人的手里,只能憋屈地默不作声。
倒是乌尔夫·伯恩斯坦出来解围,他用那听起来颇为老气的嗓音说道:“罗少校,陈博士还很年轻,有点冲动。虽然我们现在落到贵军手中,但是以一个老人的身份,我认为你刚才的话对于一位年轻姑娘实在是过份了。”
“院士先生,我并不打算向陈博士道歉。”罗博坚决地说,“毕竟是她先指责我虚伪在先。而实际上,从我们找到你开始到现在,我自认为我没有辱没联邦军人的诚实品质。”
“喝醉的人永远不会承认自己喝醉酒。”陈维茵立刻引用老套的例子来反驳罗博。
“好了,陈,我们没必要跟他们发生冲撞。”伯恩斯坦立刻劝慰自己的学生。顶撞掌握自己身家性命的人并不是明智的行为。
“放心吧,院士先生,我不会跟陈小姐一般见识的。”罗博用听起来非常大度的口气说。但是说完,他却站了起来,伸手敲了敲陈维茵动力装甲的防护头盔正面,并说道:“不过我真的很想知道这里面的脸蛋会是什么样子。”
这种动作和语言在陈维茵眼里已经构成了无法忍受的下流行为。被激怒的她猛地站起来,挥动双臂,一手奋力拨开罗博那装备厚重装甲和小型粒子炮的手臂,一手则猛击罗博的头部。不过科学家使用的服装机甲的功率远不如陆战队使用的。被打的罗博纹丝不动。她又挥动另一只手臂打向罗博,这下子罗博迅捷地抬起双手,钳住她的肩部,强力将她按在座椅上。
“你太自以为是了,小姐。”通信频道里传来了罗博的警告,口气不仅充满了威胁,连用词也不用敬称了。“你可以享有战俘的权力,但你没有道理也没有能力在我面前肆无忌惮。换作一千多年以前,我会立即扒光你的衣服,让你痛不欲生!”
“长官,这也太……”通信系统里立刻传来了手下的提醒。
“罗少校,你太过份了!”伯恩斯坦也愤怒地站起,大声谴责道,“你这是公然的侮辱,是对人权的践踏!”
罗博放开陈维茵,故作轻松地解释道:“请不要误会,我只是口头上吓唬这位狂妄的小姐。对于嘴硬的人,就要比她更加嘴硬。”
“我会把你告上法庭的!”陈维茵恶狠狠地发出警告,“让你这个恶棍吃不了兜着走!”
“好了,陈,不要跟这帮武夫一般见识。”伯恩斯坦赶紧劝自己的学生,生怕她的话再度引起对方的不满。
“陈小姐,希望您明白自己的处境。烈士谁都敬重,可是像您这样有才华的人,生命的价值远远大于烈士的名声。”罗博的口气听起来相当淡漠,但是他却是用敬称指称对方。
陈维茵没有立即回应,沉默了一会儿,才用高傲的腔调说:“如果你现在道歉的话,也许我还可能原谅你的粗俗与无礼。”
罗博也没有立即回应,稍加思索后才说:“人类的历史上,好像还没有见到过胜利者向俘虏道歉的记载。”
“好了,请你们看在一个已经作了爷爷的老人份上,不要再相互针对了。”伯恩斯坦赶紧出来调解双方的争端。
他要比冲动的学生更加清楚当前的处境。虽然罗博刚才的威胁也许是说说而已,但是这种环境下,陈维茵的行为确确实实给她自己的安全带来极大的风险。
听了伯恩斯坦的话,罗博和陈维茵都不再说话了。
不过在联邦国防军陆战队的专用通信频道里,有部下却向罗博发问:“长官,您刚才说的不是真的吧?”
“什么是不是真的?”罗博并没有反应过来。
“您不是说要扒光她的衣服吗?”
“我只是开个玩笑吓唬她。你们真的以为我那么下流无耻吗?”罗博的话听起来相当严肃和郑重,使人感觉他仿佛是一位坦荡的君子。可接着他又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也有句名言:胜利者是不应受到指责的。”说完,他自己立刻笑了起来。
空天飞机很快就脱离了大气层,与巡洋舰“致远”号对接。
陈维茵和伯恩斯坦终于见到了同伴。科考队登陆“易”行星的全体人员又一次齐聚,只可惜是在敌人的战舰上。
罗博则连动力装甲也没有拆卸就风风火火赶到舰桥。
“周围敌情如何?”
“发现敌人的一艘巡洋舰!”预警军士急忙报告,“正前方,六光秒,十二度仰角。”
“马上撤退。”罗博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
“撤退?”部属对他的命令并不是很理解,对方只出现一艘巡洋舰,便要撤退,实在显得有些懦弱。
“我们已经捞得够多了。”罗博知足地说道,“现在是见好就收的时候了,撤退,准备进入超光速,返回预定补给空间。”
由于搭载了星际陆战队员,加上被俘的新罗马帝国科学家和官兵,舰上的人员总数达到一百多人,使小小的巡洋舰显得拥挤不堪。万一被敌人击中要害,伤亡数字很可能相当巨大。而且既然已经抓获五十多名宝贵的敌国科学家,已经顺利达成战术目标,没必要再冒险与敌人交战。
罗博突然意兴大起,补充道:“还有,给敌人拍发明码电报。内容如下:独裁与暴政的鹰犬,英仙星际联邦国防军少校罗博率领‘致远’号全体同仁,照单全收尔等诸小儿大礼,特此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