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众人来到西院,这里,曾是用来养牲畜的,后来荀歆母子来了,就被江蓉安排在这里居住。
几人刚进门,就看见荀子明扑在地上,人事不知,他的裤子已经被扒了,白花花的臀部血肉模糊。
荀歆大马金刀地坐在荀子明身后,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一张写满了字的麻纸,而满脸是血的秋鸾,则颤巍巍地拄着一根沾了许些血肉木棍站在荀歆身边。
“我的儿啊!”江蓉一见,就惊叫一声,然后双腿一软,竟是晕了。
荀子敬慌忙搀扶着她,同时指着荀歆怒喝:“野种!你干了什么!”
荀歆闻言,刚欲冷笑,怎料荀贺却先给了荀子敬一巴掌。
“放肆!还想不想定品上优了!怎可如此骂你弟弟!”荀贺怒道。
荀歆一听此言,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与品评有关的信息,脸上的笑容,更冷了。
他早就觉得荀贺薄情,但没想到,原来在荀贺的眼里,荀子明的命,竟还不如“定品上优”来得重要!
你想让荀子敬显得温良恭俭让是吧?那我就偏要当着全家人的面,让他露出真面目来!
主意打定,荀歆站起身,对着荀贺一礼:“大人,二哥已招供,那份礼单,正是他盗走,并交给吏部尚刘平的。”
刘平与荀贺一样,只差一步,就能当上尚左仆射,成为副相,故而两人一直在明争暗斗。
本来,荀贺有军功在身,是略胜一筹的,但就是因为这替部下买官的事,被刘平告到御前,所以现在,反落在了刘平后面。
“你!你胡说!”荀子敬半边脸都肿了,故而也不敢骂脏话了,只能气得手指发抖地指着荀歆骂道。
“这是二哥的供词,签了字,画了押的。”荀歆举起麻纸,在众人面前晃悠了三圈,“都看清楚了吗?”
“荀歆!你发的什么疯!竟如此诋毁二哥!”荀子敬怒吼道。
“我二哥?你们把我打得鼻青眼肿的时候,怎么不记得,自己是我的大哥和二哥?”
“你们克扣我的衣食,让我在这么冷的天,还只能穿这一件单衣的时候,怎么不记得,自己是我的大哥和二哥?”
“你们见我染上风寒,就立刻把我锁在院子里的时候,怎么不记得,自己是我的大哥和二哥!”
“闭嘴!”荀贺吹胡子瞪眼道,然后转身虎视着一众下人,“都给我烂肚子里,谁敢多嘴,我就扒了谁的皮,再扔到山上,喂狼!”
“阿郎放心,我等什么都没听见!”众家丁、奴仆刷刷地跪倒了一大片。
只有荀歆,仍在火上浇油:“大哥,你与二哥同吃同住,他勾结刘平,你怎会一无所知!哦,我明白了,是你们俩,一起将礼单交给刘平的!”
“我!我没有!”荀子敬大骇,慌忙辩驳,“我和二弟,从来都没有看见过礼单!”
“哼,刘平是吏部尚,孰优孰劣,还不是他说了算?”
荀歆说到这,忽然悟了,转向荀贺道:“大人,大哥为了自己的仕途,竟唆使二哥,出卖大人!大哥眼里,根本没有大人!这是大不孝啊,大人!”
“你!”荀子敬气炸,再也顾不得荀歆现在的眼神,比狼还瘆人,将晕过去的母亲扔给奴仆,自己抡起拳头,就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