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这个名字,早在她主子被镇国公府丢去乱葬岗后,便无人再叫了的,
她相貌不出众,又因主子被其他姑娘欺压,
她们不是喊她“喂”、“破打压的”,就是“贱婢”、“臭虫”,
妈妈也从未把她放在眼里过,压根不记得她叫什么,
“红袖”这个得主子赐下的名字,她自己都快淡忘掉,
更别提这种眼生的客人了。
“你是从何处得知的这个名字?”红袖不顾嘴角的伤,紧紧盯着她问。
顾晚虞没回答她,反而转着手中的扇子,扬了扬眉示意,
“寻个僻静点的地方。”
红袖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动了动唇,最终还是道:“二位随我来。”
说完,便率先一步迈出,
转了两个弯,却并没有如顾晚虞所想带她们去自己的房间,
她从前是有单独房间的,主子去后,被贬为粗使,就只能睡大通铺了,
故而只带着顾晚虞二人来到了一间柴房。
“此地是我负责,轻易不会有旁人来,可以说了吧?”
顾晚虞点点头,让顾留福出去守着,这才敛眉凝神缓缓道:
“我同玉蕊是幼时的手帕交,后来辗转去了扬州,得了时机再回到盛京,几月前才同她取得联系,”
“当初她被镇国公府二公子纠缠,自知恐无法轻易脱身,故手一封,言若有万一,托我照应你一二。”
红袖自从她说出玉蕊的名字,便呆愣住,
一字一句听完,眼眶早已通红,张了张口,半响才仿佛找回自己的声音,
“主子、主子竟这般为我着想打算的吗?我、我怎么配呢?”
顾晚虞没理会她的喃喃自语,从怀中摸出一封信,递到她面前,
红袖红着眼接过,
她虽不识字,但也能看出这是玉蕊的笔迹,
当下便信了十分,一直在眼眶打转的泪珠也如掉了线,飘转而下。
顾晚虞适时递出一方干净的手帕,“她身边这么些年,只你一个陪着,早已经把你看做了亲人一般,为你着想也是一片心意。”
红袖接过帕子,擦了擦眼角,又仔细叠好信,递还给她,
“您,您可知晓,主子她已经,已经……”下面的话,她再也说不下去,呜咽出声。
顾晚虞垂眸哀叹一声,“我怎能不知,”握紧双拳,眼中闪过一丝自责,
“可恨我也只是给人做外室,并无权势能力,当初无法保下她!”
红袖泪眼朦胧的抬头,
二人视线相接,情绪交织下,不免抱头痛哭。
片刻后,她觉得差不多了,才松开红袖,擦了下眼角,拍了拍她的肩,
“逝者已矣,你我还需保重自身,想来玉蕊在天之灵,也不想看到我们为她如此。”
“您说的是,只是主子生前待我极好,不瞒您说,我也是把主子当做至亲看待的,她此番不明不白的去了,奴婢心中实在难安,只想拼尽这条命,为她报仇雪恨,才不算辜负主子爱护一场!”
说完,又恶狠狠的道:“那周二公子,实在可恨!”
瞧那模样,只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转瞬又带有希冀的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