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他。”
崔异就如被人泼了盆冷水,瞬间就浇熄了所有的悸动和狂热,身体变得无比僵硬。
即使在意识如此不清醒的状态下,她心心念念的,仍然是另一个人。
不是他。
而他,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想要将错就错罢了。
他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推开她,拒绝她。
可是他没有。
他明知她今晚的样子是不正常的,明知有些事是不可为的,却依旧失了理智,乱了分寸,被无边的情欲所操控,险些就铸成大错。
这样的他,委实是下作到了极点,和那些下三滥的小人没什么区别了。
“等你醒了,一定会杀了我的。”
他自嘲的一笑,将衣裳穿回了自己的身上,果断制止了她继续贴上来的举动,用腰带将她那双不安分的手捆住。
正欲把她乱动的双腿也缚上时,他的动作忽然一滞。
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是怎么有力气做到这些事的?
又是和她这样……又是同她那样……
还能压着她……绑着她……
不对!
被下了药的人,定是不止她一个!
这间屋子里,定是有什么古怪!
于是他抬起头,目光沉沉的往四处扫去。
但他还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满室的烛火便猝不及防的熄灭了。
屋内陷入了一片黑暗。
屋外,树影婆娑。
几粒石子掉在了木质的游廊上,出轻微的响动。
“你不要顾惜她。这个人,是杀害了你爹娘的罪魁祸。你对她好,是没有半分用处的,只能让她蹬鼻子上脸,越的不把你当一回事。”
然后,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熟悉而又陌生,正蠢蠢欲动的从他的内心深处窜起,不轻不重的响在了他的耳畔,啃噬着他的心智,撺掇着他最隐秘的欲望。
“你瞧,她平日里是多么的清高,挨不得也碰不得,就跟块难啃的硬骨头似的,眼下却娇喘吁吁的躺在你的身畔,主动求欢。”
“你再瞧瞧,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她就软成了这副模样。你若是想做个君子,那以后就会有别的男人占有她,而你一世都得不到她!”
声音不轻不重,不缓不急。
“你想看着她嫁与别的男子,夜夜让别人糟蹋,让别人作践吗?”
“你不想怜香惜玉,令她尝到温存的滋味吗?”
“像她这样死心眼的人,只要谁夺了她的清白,她便一辈子都会记得那个人,离不得那个人的!”
“所以,你还在犹豫什么?”
声音渐渐归于平静。
可他的心,却是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他的眼前浮现出了很多凌乱的画面。
荒芜的村庄里,他木然挖开了埋尸的深坑,一具具的翻找过去……
昏暗的密室里,爹娘那残破不堪的尸体,以及那一地的碎骨断肢……
上元节的灯火里,她裹在厚实的斗篷里,眼含笑意的看着玩杂耍的胡人……
长安的某座府邸中,她气若游丝的倒在了他的怀里,慢慢合上双眼……
益州的某个小宅里,她惊恐的抬起头,强作镇定的望着他……
最后,画面定格为她身披着半透明的轻纱,娇喘着躺在了凌准的怀里,和那人浓情蜜意的腻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