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倒了大霉的,就是佛国六道轮回,不但承受了难承之重,接下了要命的因果,天痕魔主的触角,也随之而来,一直探进天界佛国里去。
这一刻,诸方的关系彻底缠绕在一起,非当事人不足道也。
不过,面对杀生神则,六尊佛主终于可以出手,击杀拟魔,暂时护住动荡阶段,最易遭遇杀生之时的佛国“门户”。
除此以外,他们也再无能为力。
后土帝御法相却是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趁佛主自顾不暇,抢入轮回殿。
然而,距离生死簿,当真是近在咫尺。
可是此时的情形,绝不是她愿意见到的。
生死簿的状态,可谓是糟糕透顶。
现实就是,如今的生死簿,如果保持现在的状态,或者是在六道轮回的体系之中,尚有一线存在可能,而若强行切割开来,恐怕立成当前恐怖因果、承负集火的对象。
事实上,六道轮回中的六位佛主,已经明确了这一点,也意图全力切割,只是因果线条困缚,一时难为罢了。
目睹此情此景,后土帝御法相心中千百个念头转过,变化出万般思路,却是找不到任何能够有效遏制当前事态的办法。
事有难易,不足为惧;唯有可为与否,方是可怖。
当最后一个思路断去,后土帝御法相只觉得心头如坠寒渊,呆站在生死簿身前,一时竟是恍惚。
不知呆立了多久,被六道轮回中悲怆的佛号所惊醒,因果之变,似已下了定论。她却不再关心,不自觉地仰头,看当空映照如常的明月。
清辉洒落,微凉的感觉,从头面渗入心神,却又如泉水满溢,汩汩而出。
“师姐!”
陆沉正透过明月心象,观测轮回河畔那边的变化,恰是见了后土帝御法相茫然若失的眸子,映入月色,水光沁出。
这一刻,这一幕,像一片锋利的刀刃,切过之前多年,他和后土帝御法相二人轨迹,共同穿梭织就的、仿佛花色图纹都已经固定下来的织锦,使之变成了极其荒唐古怪的模样,但从一道道的“缝隙”里,又可直见某种奇特的光色,还有一直内敛的温度。
陆沉长吸一口气,竟不管已经近在咫尺的隆盛真人,冲霄飞起,欲待虚空挪移之时,某个意念忽尔传入:
“中央真君。”
陆沉一怔,明月悬照,指向依旧坐镇就有战场,却在黑潮巨浪中,显得风雨飘摇的阴阳道宫掌教。
“圣人?”
“真君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陆沉微怔,一时不语。
在此番战斗之初,是阴阳道宫掌教和太虚道人,主动为他挡下魔潮;此后,更受阴阳道宫掌教点醒,明确内外、你我之别,受了人情,自然要还。
遑论现在,正是灭世大劫之时,玄门、阴阳都与玄门体系相合,一条线上的蚂蚱,互助也是理所应当。
透过明月,往后土帝御法相那里再瞥去一眼,陆沉按下心中躁动,礼貌回应:
“圣人将欲何为?”
他心中也在想:是要帮助抵御杀劫,还是在体系层面……
此时,杀劫剧盛,反噬更急,张牙舞爪的魔影,有的已经要触及阴阳道宫掌教法相边缘,可对面的意念依旧迂徐平淡,有条不紊。
“杀劫大炽之时,天痕魔主或将发难,真君明月神通,可否映得此獠?”
“这……”
陆沉其实也不只一次,或者说从没有放弃过对天痕魔主的“搜索”,可问题在于,天痕魔主的耐性,简直是无双无对,不管局势如何变幻,都是稳坐钓鱼台,莫知其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