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整个人僵在那,薛氏赶忙趁机抽出了手腕,“妾身胡言乱语,您别放在心上,时辰不早了,妾身先回宴席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脚步匆忙,却又在离开青石小路后顿住脚步回头,唇瓣掀起阴毒的笑。
青州谁人不知,世子北辰墨乃是世子妃王氏的逆鳞!
王氏身边的丫鬟生怕主子气出了好歹来,连声规劝,“世子妃,您别信外面的闲言碎语,有什么事咱们等回府问二公子就是。”
“二弟不会告诉我实情。”
他连夫君战死的过程都不愿提及。
“张夫人母女呢?你去看看她们是不是回了宴会厅,我要亲口问问清楚。”王氏沉着脸,身子隐隐颤抖。
“不可,您还怀着身孕呢,若有个万一,可如何是好。”丫鬟扶着她不肯离开。
王氏,“这是张府,二弟肯定早有设防,我不会有事,你快去。”
在王氏再三催促下,丫鬟只得无奈离开去了宴会厅。
王氏昏昏沉沉的走出青石小路往前走着,脑海中都是薛氏形容夫君死时的惨状,心仿若被无数根钢刺狠狠扎着,疼的她几乎窒息。
他那时一定很绝望,很痛苦吧,他背负了一生责任的北王府,他的父王,母妃,他的弟弟,还有他心心念念,每日传递信的妻子,以及未出世的孩儿,他心中该有多么不舍,不甘!
眼泪顺着她脸颊止不住的往下掉,双眼模糊的不成样子。
她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处池塘,里面金鱼游来游去,有两个小丫鬟正背对着她喂鱼,边闲聊着。
“也不知那对母女怎么了,出了宴会厅就往西角门跑,赶着投胎似的,鱼食都给我撞翻了。”
“就是,还是贵夫人呢,来参宴竟穿着如此寒酸,你是没瞧见,那姑娘身上的衣裙都短了一大截,我都替她们臊的慌。”
“就算咱们是丫鬟,好歹也戴个银簪子呢,她们那怕不是铜的吧,都生锈发黑了。”
二人低低嘲笑着,直到身后响起稀疏脚步声走远,才齐齐止住声回头,只瞧见一个笨拙的身影匆匆朝西角门而去。
“快走。”一个小丫鬟将鱼食全部扔进了池塘中,拉着另一个丫鬟快步消失在了附近。
王氏此刻理智全无,只想快点寻到张夫人,问个清楚,她一手捂着肚子,走的匆忙,额头浸满了汗水。
终于在临近西角门的游廊上,她瞧见了张夫人母女的身影,只是二人行色匆匆,慌乱的往前走去,随后躲去了拐角廊柱后。
王氏顾不得什么,提起裙摆快步上了台阶追,却听见了张夫人压低的咒骂声。
“那个丧尽天良的畜生,竟然想让我们母女给那贱人母子当挡箭牌,好护她们离开,做梦!”
“母亲,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张纸条上写了什么,谁给你的?”小姑娘声音带着急促。
张夫人咬牙切齿,“是你的乳娘递来的消息,你爹那个畜生背叛了北王府,投靠了黄河郡,如今被二公子发现了。”
“什么?”雪儿的声音尖锐的拔高,带着不可置信。
“你小点声。”张夫人急忙捂住女儿的嘴。
“你祖母非要我们参宴,就是为了留下我们作为幌子,让北王府放松警惕,好助她和那对贱人母子逃离青州。”
“如今怕是二公子已经盯上我们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一定要逃出张府,不然等你祖母她们一走,我们孤女寡母,就只有死路一条。”
“不,”雪儿满脸是泪,“我是爹爹的亲生女儿,他不会如此对我的。”
虎毒尚不食子,爹爹怎会算计她去死。
张夫人呵呵一笑,满脸恨意,“那个畜生,哪还有半丝人性,他眼中除了老娘,儿子根本就没有任何人,雪儿,你就别傻了,这些年他是怎么对我们的,难道你都忘了吗?”
“他宠妾灭妻,对主不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账,他这是舍弃了我们,要带着他儿子娘跑路啊。”
“快,我们不能再等了,趁这会儿她们还不曾发觉我们得赶紧走,绝不能让那狗东西如了意。”
张夫人一把拉住神色呆滞,浑噩的女儿往外走去,却在瞧见映入眼帘的一人时,倏然止住了脚步,面色寸寸发白。
“世子…世子妃。”
“你方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王氏面无表情,异常平静的看着张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