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卓动作一滞,随即转身看向陆沉,语气略带讥讽道:“殿下还有何事?莫不是觉得十步有些少了,没关系,轮到殿下时,殿下可以多走上几十步。”
言下之意,就算陆沉走上百步,做出来的诗也难以胜过赵卓。
陆沉淡淡地看了一眼赵卓,挥手制止了身后想要出手教训赵卓的酒儿,微笑道:“孤只是懒
得走那十步而已。”
赵卓闻言一愣,皱眉道:“殿下此话何意?”
陆沉不再回答赵卓,伸手提起桌案上的毛笔,酒儿立刻替他铺开宣纸。
众人见状亦是一愣,旋即便反应过来。
“这么快?”
“难道太子殿下早有准备?”
“不可能!竹签乃是赵卓抽取,在此之前没人知道题目,除非……”
“咳咳,兄台慎言,慎言!”
众人在震惊之余,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古怪,随后便齐齐停下议论。
赵卓见状,自然也想通了其中关节,脸色有些阴晴不定起来。
只有陆植仍旧脸色淡然,他早就看过了,每根竹签上都写着不同内容的题目,除非陆沉能够在一天之内,准备了数十首能够称之为上佳的诗词。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裴洛不在,东宫之中还有谁的才情能入眼?
孙淮也不可能,老先生再怎么满腹经纶,一夜之间也做不出这么多首佳作。
片刻之后,陆沉便放下笔,酒儿随即上前,将写着诗词的宣纸捧在手中,轻声念诵。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
动下渔舟。”
“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伴随着酒儿最后一句诗念完,满堂皆寂。
陆植的手钉在桌案上,赵卓一脸惊容,众人更是瞠目结舌,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首五言律诗上。
整整四十字,诗心、诗意、诗骨皆有,自古以秋为题的诗词无不凄婉爱上,而这首诗却是一反常态,空灵澄净,读来令人顿生平安喜乐之感。
能够被称作“才子”的,哪个不是饱读诗,即便不是专攻诗词一道,但在鉴赏这方面还是有几分能力的,自然能够看出陆沉这首诗是何等的佳作。
有这样一首诗词摆在这,就算赵卓从芙蓉园走到帝京城门,恐怕也做不出比之更好的诗词。
太子殿下何时有这等高的诗才了?
陆植脸色陡然变得阴沉,在酒儿读完这首《山居秋暝》后,他就知道赵卓输定了。
因为这首诗的地位实在是太高了,高到连他都要仰视的地步。
但陆植从来没想过这首诗出自陆植之手,这一定是那位大才女裴洛的手笔,只不过是因为赵卓恰好选中了“秋”字题,陆沉才顺势拿了出来。
可是裴洛的诗才,何时如此之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