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开始回想,当初云嫣也没有削减开支,府内所有人的吃喝,一系列人情来往,为何她不觉得吃力?
她问李嬷嬷,“我名下几个庄子,收成如何?”
李嬷嬷闻言一愣,尴尬道。
“娘子这几年都没看顾过,庄子虽然不是入不敷出,但也不算富余。”
徐氏前几年一直不闻世事,虽然粗茶淡饭度日,但也是需要穿金戴银的,顾婉还要开蒙请先生,一年四季新衣裳不断,还有徐氏的亲戚们,一应支出都需要从公中拨账,然而公中哪里有钱?
都是云嫣会做生意。
而她也不喜欢长生,至多自己手中有余钱,暗自在长生的商人们之间入个股,让她借钱,那是不可能的。
可徐氏真觉得捉襟见肘了。
“怎么会这样?我记得,我名下有一家绸缎庄子,一家果园,还有一间坊,不会都亏损吧?”
李嬷嬷叹口气,“每月营收不过五十贯,市场不景气,娘子也没办法。”
徐氏不知道李嬷嬷只会唉声叹气,但却清楚这和市场没什么关系。
不然同样是在京城做生意,为何云嫣做得风生水起,而她节节败退,连自己都养不起?
“实在不
成,只能借长生了。”
李嬷嬷制止,“万万不可啊,长生不好,还不如借交子务。”
交子务是官营放贷机构,而长生则是民间放贷,而中介叫做行钱。
徐氏听了李嬷嬷的建议,却连道不可。
“交子务若知晓康王府的徐夫人借了高利贷,传出去可不得笑死个人?”徐氏闺中记得,曾有位官家小姐来她父亲府上做客,她那时候时常看人不起,还明里暗里冷嘲热讽过。
那人就是交子务监官之女,因为官职低,干的又是讨债的营生,自然不受欢迎。
可是她却忘了,当时身为礼部尚的父亲,为何请交子务监官前去?
原因不过是礼部尚俸禄不足以养家,想多借些钱周转罢了。
可徐氏却自视甚高,不清楚家中情形,和那小姐结下了梁子。
“只是行钱也惯会宰人,娘子慎思。”
徐氏既不想和云嫣张口,又不能忤逆康王妃,还不能找死对头借钱,只能借长生了。
“就这样吧,下次找位行钱过来,我问问他长生的事。”
*
暗卫把这件事传来的时候,云嫣正在清算这一季度,参股长生的营收。
闻声拨弄算盘
的手指一顿,随即继续拨弄。
“她既然喜欢送银两过去,那便让她送,反正是入本世子妃腰包的好差事,何乐而不为?”
云嫣无所谓。
私的钥匙她自己拿着,世子妃的花销从来不走公中账。
康王妃选择让徐氏掌家,那徐氏就该撑起来,那么遭遇的一切苦果,都该她自己去尝。
收了账本,暗卫又说了另一件事。
“官家遣派王爷带兵前去和银州的骁骑营会合。”
云嫣头也未抬,“要出征便去吧。”
这位暗卫是云嫣自己花重金买来的,是位巾帼英雄。
见云嫣无动于衷,暗卫又道:“这几日王爷派人在暗中打探世子妃的下落。”
云嫣依旧八风不动。
“属下听说,蒹葭姑娘昨日已经暴毙肃亲王府内。”
云嫣这才停下手中的狼毫,清润的水眸抬起定定望住青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