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浓郁的佛手柑香气蔓延。
层层叠叠的金色纱幔被揭开,清音扫了眼床榻,看清那女子身上的青紫痕迹,眼底闪过一丝不忍。
已经不是第一次。
肃亲王把侄媳叫来,深入交流。
每次完事后,肃亲王都会赐一碗避子汤给她。
今天也不例外。
云嫣接过避子汤,看都不看,仰头一饮而尽。
“姑娘,马车准备好了。”
云嫣感激地看清音一眼,她喊自己姑娘,而不是世子妃,给她留足了脸面。
顾不得身上酸软,她披上来时繁复的宫装,戴上帷帽,穿过王府的回廊。
回到康王府,已经是子时。
浴房里,云嫣疯了般搓洗全身,水花汹涌像是打鼓。
突地,屋外传来一阵低语声。
“装什么清高,我在王府院子里都听见了,她叫得可浪了。”
“守了三年活寡,一朝开了荤,哪能收得住?”
“那还在老夫人面前哭诉,真是不要脸。”
云嫣听了,气得浑身打颤。
屋外,朱墨和燕芷窃窃低语,说得正起劲,冷不丁水泼了一头脸,一抬头,蓁迭掐腰站在对面。
“这么能说会道,宫内记录彤史的活都该交给你们办。”
“还听见我家小姐的
声音,你算老几,肃亲王的院子,能让你进?”
朱墨被说得哑口无言,她确实在胡言乱语,但嚼舌根子的又不止她一个,乍然被骂当然咽不下这口气。
“她做了就是做了,就算我不说,其他人也会戳她脊梁骨!”
“闭嘴!世子妃也是你能随意编排的?”
“蓁迭,替我加点热水。”
听见小姐呼唤,蓁迭挥拳恐吓,把碍眼的两人赶走。
推门而入,看清云嫣身上痕迹,顿时眼圈一红。
“小姐。”
云嫣脸色却呈现一种诡异的平静,自浴桶拔身而出,给自己披上外袍。
“蓁迭,找上门的那人,安顿好了吗?”
“安顿好了,”蓁迭凑近云嫣耳边低声,“姑娘今晚要见她吗?”
云嫣披上里衣,剔透的杏眼饱含恨意。
“见。”
为什么不见?
她的丈夫新婚夜出征,“战死沙场”,未和她这个妻子圆房,倒是和青楼的妓女有了一子一女。
如果不是她在顾铮回来前重生,她这辈子,也会和上一世一样,名声尽坏,浸猪笼而死。
可凭什么要她承受这些?
明明是公父康王和太子勾结,被捕下狱,婆母康王妃为救康王,把她送到肃亲王的床榻之
上。
她被肃亲王作践,被下人唾骂嘲笑,被婆母明哄暗贬,最后还被打得半死,丢到祠堂里,被回来后的顾铮亲自关进了猪笼。
她到死都记得,当初顾铮求娶她时,贽雁立于他的肩头,他笑容温雅,望着她满脸爱意。
而他亲口让人放下的猪笼时,身侧站着他娇弱温柔的外室,身后是他幸灾乐祸的儿女……
沐浴后,云嫣穿好里衣,眼底汹涌的恨意也已经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