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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十二劫·烛龙秘境 (第1/3页)

天道因为投鼠忌器,忍了羽烛白一段时间,最后不知道是忍无可忍还是被气昏了头,总之羽烛白终于见识到了传说中的“十二劫”的威力。

羽烛白听过八苦“生、老、病、死、贪、痴、嗔、怨”,人间还有“求不得、怨憎会、爱不得”的说法。

但她没听过什么十二劫。

因而,她看见墨寒川被神帝抽出龙骨那一幕时,恨得差点不顾经脉逆行、强行冲破锁链砸了这破塔。十二劫是个会找死的,专犯人的忌讳。

羽烛白一时站在白衣江江底,神女单薄脆弱的身体靠着她,虚弱地质问“你们这样的人,心里都是什么呢”;一时她又在九嶷山的大雨中,容许抱着失去温度的苏若秋号啕大哭,上官策和白珏被淹没在寂静的黑夜里,像是两个影子;一时她回到了昆仑山,她看见自己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墨寒川站在梅树下的身影孤单又寂寥。

她是被墨寒川抱在膝头哄着睡觉的小女孩;是九嶷山众人小心翼翼捧着长大的小师妹;是浴血厮杀、受人景仰的沧雪神君。

可无论她是谁,她是否握着剑柄,她总是抓不住那些曾经牵过她的手。

鲜血、眼泪、背影,一个个错综复杂的片段叠合起来,构成了一个漫长又痛苦的梦境。羽烛白在那些结局已定的梦境里挣扎,每一次都来晚,每一次都看着他们如泡影般破碎在自己眼前。

十二劫虚情假意地给了她一个“再来一次”的幻想,又在幻想里一次次地嘲讽她,不管你怎么努力,不管再来多少次,你都无法改写这个结局。

羽烛白神智涣散,在一闪而过的清明中想明白了,为什么从十二劫出去的神祇没有一个能说出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们的道心活生生地在无数次重复的绝望里,碎了。

她想起受天道加封“沧雪神君”之后,神帝曾让她在无量天的传经堂里给年幼的神祇们授课。她说到心魔一节的时候,底下十几双清亮亮的眼睛看着她,认真地问:“神祇无垢之身、无上之能,怎么会有心魔呢?”

羽烛白向来只肯在剑道上下功夫,法理学得稀松二五眼,常常被小崽子们问得一愣一愣的。她从来都是靠沧雪神君的威名压着,才不至于出乱子,然后下了课就卷着神帝给的点心跑回昆仑山请教墨寒川。

可这一次,她罕见地没有被问倒。

“但有不甘,必生心魔。”

纵然你有移山填海、生杀予夺之能,你又能保证你这一生没有做过一件错事,保证你从不后悔吗?

不能的。

所以世人皆逃不开心魔。

“沧雪神君被离曜带走了。”

墨寒川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搁在膝头的指尖蜷了蜷。他知道离曜没这个本事,但他并不觉得荒谬——因为他自己就是见过天道“降灵”的人。

尘封的记忆袭来,墨寒川只觉得脊背上血肉撕裂的疼痛正在复苏,魂魄分崩离析的痛苦亦是不遑多让。

天道把烛白带走了,墨寒川罕见地慌乱起来,气息紊乱。

天道会杀了羽烛白吗?

他不动则矣,心神震**间,满室的冰晶“叮叮当当”地晃了起来,连后背靠着的白色巨树都摇曳起来。

“尊上,您怎么了?”汀罗的声音急切起来。

墨寒川稳住情绪,他冷静地思考后,觉得羽烛白应该暂且没事。天道既然大费周章地把她抓回去,想必是不急着要她的命。

他沉吟片刻,对着不在眼前的汀罗说:“你带上白冉去万妖谷找妖王,替我带一句话。”

“因果轮回,善恶有报。现在是他们偿还天裂之战因果的时候了。”

汀罗领命去了,墨寒川又回到了血莲花池的沉寂中。他静静地数着自己一起一伏的呼吸,耳边除了血海的咆哮,还有另一个声音渐渐浮现。被抽离龙骨的痛楚随着那个声音回到了身体里,他的四肢百骸都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不过受了一点点神血,就妄想倒转阴阳,洗干净你身上的魔种血液吗?”

墨寒川的睫毛迅速被沁出的冷汗打湿,拧成一绺一绺的。

“沧雪接受了天道赐予的尊荣,就要偿还‘神君’这个尊号应该付出的代价。她生下来,就是为了这一天。”

墨寒川额头上的一粒汗珠顺着鼻梁流淌下来,蜿蜒着滑过他的面庞,“啪”的一声砸在他的指尖,清晰可闻。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的无量天,回到了他在烛龙秘境前,窥见残破不堪的未来时,血液凉透的一瞬间。

古籍有云,烛龙一眼观过去,一眼窥未来。

那时,神界一群没眼色的神祇起哄离曜和羽烛白“金童玉女”。羽烛白不堪其扰,对离曜的态度越发恶劣,两人说话、神色稍有不对,便会不顾场合大打出手。

墨寒川冷眼旁观,离曜看着羽烛白的眼神越来越不对。离曜像是幼稚的小男孩,好声好气的时候羽烛白不搭理他,他就偏偏要招惹羽烛白发怒。

金童玉女,天造地设。

只有烈日一般耀眼的离曜,站在羽烛白身边才不至于黯淡。

墨寒川看着身旁拽着他的袖子,倚着他的臂膀酣然入睡的女孩,竟然生出了一种自己早晚会失去她的惶恐。她是山墟君的女儿,九天十地供奉的神君,四海八荒最后的白龙。她合该有最好的一切,包括那个站在她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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