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刺杀如此,裴洛受伤如此,城门刺杀亦是如此。
陆沉望向帝京方向,喃喃自语道:“还真是被你说中了。”
今年立冬前的这场大雪尤为磅礴,接连下了三天还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帝京里的许多孩子自是欢天喜地,只要有雪下,他们就有玩乐的地方。
不过这鹅毛大雪对于朝堂上的官员来说就不是那么值得庆贺了,虽说是瑞雪兆丰年,但这眼看着城墙下的积雪越来越高,扫出来的道路只需一夜又会被白雪覆盖,不得不让人忧心。
开春的时候要担心旱灾,这雪要是再下个没完,就得做好应对雪灾的准备了。
户部的官员已经将一摞摞奏折递进了皇城,谁知皇帝只是淡淡地道了一句明日大雪就会停止,除此之外竟是没有任何旨意下达,哪怕关于做好开放常平仓的准备都没有提一句。
这让朝臣们很是疑惑,当今陛下在处理政务上早已炉火纯青,怎么这次如此随意,说得好像是跟老天爷商量好了一样。
结果令朝臣们意想不到的是,等到第二日清晨时,大雪果真停了,现在的帝京无非是雪多了些,百姓们根本没有受到
半点雪灾影响。
一时间,朝臣心中对于皇帝的敬畏愈发浓重。
勤政殿前,皇帝难得没有批阅奏折,而是站在高高台阶上,眺望脚下繁华的帝京。
在他身边,有位白衣少年懒懒地坐在台阶上,怀里还揣着个酒壶,有一口没一口地啜饮着。
皇帝笑道:“观天象而知休咎祸福,这么多年过去了,也就只有你能看得最清楚,司天监监正都不如你。”
少年没有回应,只是仰头灌了口酒。
皇帝见状也不气恼,反倒是毫无帝王威严地坐在他身边,“当年就想让你留在帝京,你却不肯,怎地如今反倒主动进京了?”
“明知故问。”
白衣少年终于开口,很是大不敬地说道。
皇帝不以为意,解释道:“朕也没想到她居然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从院里请出那位可与你一较高下的云先生出手,不过朕已经警告过她,云琅也被朕勒令此生不得再踏足帝京。”
诸葛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我还以为你要废了她的皇后之位。”
皇帝无奈道:“你以为谁都可以跟你一样快意恩仇?你的剑可以让你肆无忌惮,但皇帝的身
份却是让朕做什么都投鼠忌器。”
“这也是你自找的!”诸葛璟毫不客气地说道。
皇帝笑了笑,“这话说得倒是不错,朕是作茧自缚不假,可沉儿又何尝不是如此?其实如果你不来帝京,朕也会将裴洛在洛阳的事告诉沉儿的。”
听皇帝提起陆沉,诸葛璟的神色略微缓和,平淡道:“原来潜伏在那丫头身边的还真是你的人,差点就一并杀掉了。”
“孙老先生毕竟是朕和柔儿的授业恩师,虽然因为那件事无法跟裴洛相认,但朕既然能护上一护,自然是要做的。”
诸葛璟冷笑道:“你对孙淮的孙女都如此爱护,却对自己的儿子冷眼旁观了整整十八年?”
皇帝叹了口气,道:“朕又何尝不想不让沉儿活得如此辛苦?可他是要继承我大魏国祚之人,又怎能苟安在朕的羽翼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