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依依走了几步,察觉到身边似乎少了人,回头,就见楚离依旧站在原地,白衣下的身子单薄清瘦,仰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地方瞧,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表哥?”秦依依侧着脑袋喊了一声。
将视线从牌匾上收回,楚离朝她勾了勾唇,声音温和好听:“嗯,就来。”
自从上元夜后,秦依依每次看到楚离对她笑都控制不住地心跳加快,特别是他牵着她手的那一幕,时时刻刻都会在脑海里回放。她大约猜到了原因,但也有几丝不确定。
上辈子,她曾全心全意地喜欢过一个人,她对他好,为他打理好后宅,可那也是在嫁给他以后,有的时候连她自己都不确定,她究竟只是在尽一个妻子的本份,还是真心喜欢着他。重生后,她被伤了心,再见他时,除了害怕他认出自己,她只想离他远远的,最好再也不用见到他。
若是喜欢,为何不想见他?若是不喜欢,为何又会为他伤心?
前几日娘亲曾来找过她,问她对表哥的看法,当时她只说了表哥很好。后来娘又问她表哥哪里好,她听着有些奇怪,却也没怎么细想,将她所了解的表哥的为人与娘说了一遍,又将表哥为她赢花灯的事悄悄地告诉了娘,娘听了似乎很满意。
现在想来,娘会不会是在有意试探她是否喜欢表哥?想到娘可能会将自己嫁给表哥,秦依依是高兴的,如此一来,这一世的她就不用再嫁给将军了。可,真的要为了躲开将军而嫁给表哥吗?依着表哥的性子,他应当不会拒绝,可万一他要是不喜欢她,只是把她当表妹……
“发什么呆呢?”
秦依依想得有些入神,完全没察觉到楚离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他笑盈盈地凝视着她,漆黑的眸中映出了她的身影,面若桃花,眼波流转,像极了刚掀开盖头的新嫁娘。
他想,若是她出嫁了,一定很美。
想着想着,楚离就忍不住逗她:“今日我没跟上,表妹还念着我,怕是过两年等表妹身边有了旁人,就不会再记得表哥了。”
吃了一次教训,秦秐倒也收敛了不少,那些个专门讹人骗钱的赌庄再也没踏足过半步,手痒的时候,喊上一些狐朋狗友小赌一把,过足了瘾也就收了手。毕竟是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日子一长,老太太气消了,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了。
只是好景不长,下人说,这次秦秐被官府的人抓走,乃是因为他在赌场失手杀了人。
乍一听说二叔出了事,秦依依担心的不是秦秐,而是祖母。祖母年纪大了,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若是再被气到了可怎么办?可眼下报信的下人已经去了祖母那里,她想拦也拦不住了。
犹豫了一瞬,秦依依抱起尚不知发生了何事的元哥儿,往祖母的院子赶去。
秦桑二话不说也跟上了姐姐,偌大的园子里只剩下了楚离主仆二人。
“公子,我们要不要先回去?”
楚离道:“跟去看看。”
他抬脚要走,福顺拉住他:“可是公子,这样不太好吧?”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他们两人再怎么说也是外人,任谁都不希望这种事情被外人看到的吧。
楚离淡淡地往他手上扫了一眼,福顺立刻松手,他差点忘了,若非实在受不住,否则公子最不喜欢别人碰他了。
当然不包括元哥儿那样的小孩子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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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泽苑里,老太太得知二儿子又去赌场还杀了人,果然一口气没回上来,晕了。再醒来的时候,一家子大大小小都围着自己。
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地捶了捶床板,声泪俱下:“都怪我,当初就不应该心软一而再而三地原谅老二,这才叫他闯下这等弥天大祸!”
“娘,您先别着急。”瞧着婆母这般自责的模样,傅容于心不忍,连声劝道,“我们现在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老爷和昭儿都已经托人去打探了,或许二弟只是无心之失,等官爷们问清了缘由,很快就会将他放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