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鱼吗?是河豚吧?”
“我不要红色的,你给我绣个金色的。”
“歪了歪了!”
全程都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王拂冬没理他,继续慢吞吞抽出针,然后抵着勾线边缘穿进去。
魏骐也是坐在她身后抱着她的姿势,王拂冬一低头换方向他就跟着往前觑,动了一阵之后,王拂冬终于忍不住,用手肘往后撞了一下,然后转过头,凶巴巴朝着他嘴唇张合。
“闭嘴。”
其实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整个屋子还是静悄悄的,偶尔听到一点衣料摩擦的动静。
魏骐也突然就没了先前拼命打扰她的欲望,他抱着人一动不动,看着王拂冬回过头继续绣鱼,语气温柔和她商量。
“我给冬冬治病好不好?”
王拂冬回头奇怪地望着他,她拿着针线不好放掉去魏骐也手心写字,于是就对着他做唇形:“我没有病。”
“是让你以后可以说话,好不好?”
王拂冬望着他没了动静,半晌,她才放下手里的东西,拉过魏骐也的手划出自己想说的话:“治过了,没有用的。”
“而且,我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哥哥姐姐还有老太太,还有你和如雨似云,都能知道我要说什么,没有声音也没关系的。”
魏骐也看完她划的字,安静了一会儿,再开口的时候辞措小心:“这样就不会有人笑你……”
王拂冬觉得他的问题很奇怪,低下头继续写:“为什么要笑我?因为我不会说话吗?”
“可是我只是不会说话,没有别的了。不会说话是很大的问题吗?”
她写完就抬起头,眼睛里是全然的好奇与疑惑。
魏骐也没了声音,他缓了一会儿,突然露出笑将人抱住:“没有,什么问题都没有。”
虽然这样说,但魏骐也还是打算找钱太医来一趟,他平日里去兵营也没什么事,魏霖川嘴上说要历练他,心里巴不得他什么正事都不干。他这次带王拂冬来别院,正好抽出时间看一看她的哑疾。
本来是担心王拂冬因为哑疾困扰,哪想到人家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或许是家里人从来都将她护在手上爱若至宝的缘故吧?
不会说话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有哥哥姐姐还有王家老太太,没有人会觉得她奇怪可怜。
魏骐也松下一口气,正打算遣人去请钱太医的时候,别院前面来了通报,说太子带着太子妃前来探望。
或许他可以向外面求救,毕竟他在魏王府待了这么多年,替人看着魏骐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思绪还在运转,胡管事突然眼前一黑,他晒的太久,终于支撑不住往前倒在地上。
*
王拂冬坐在床上,看着珠帘晃动,然后魏骐也端着药进来。
她微微嘟起嘴,假装没看见一样别过了脸。
“不许躲,喝完这碗就好了。”魏骐也笑嘻嘻走过来,一手托着碗底一手撩起衣袍,坐在了她的边上。
药碗里散出奇怪的味道,王拂冬轻皱鼻尖,低下头开始玩自己的手钏。
又来了。
魏骐也收回目光,他已经知道了王拂冬这个脾气,只要她是不愿意听的话不愿意做的事,她就会假装听不见。
用勺子搅了搅黑乎乎的药汁,魏骐也慢慢开口:“凉了可就没用处了,到时候还是要重熬一碗,你不听话,吃苦受累的还是你那些丫鬟。”
手指还在摸串在一起的珊瑚珠,但是王拂冬的神色已经开始挣扎,最后垂头丧气准备屈服。
魏骐也连忙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之后送到她嘴边。
入口还是苦涩难忍,王拂冬喝了大半碗就开始耍赖,她闭紧了嘴巴,目露哀求,想让魏骐也结束这一次。
碗底还剩两三口,魏骐也看她的神色,松开握着勺子的手递过去。
“已经喝了这么多了,会有用处的。”
“我不想喝了。”
“刚才还吃了海棠酥。”
“你摸。”
她一面写字一面抓住魏骐也的手,然后在魏骐也的注视中,把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比起他的掌心要热一点,微微鼓起,是被点心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