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叹道:“皇后娘娘若不信,不妨查一查。微臣更担心的是,公主殿下为了打击微臣,还会继续伤害自身!”
沈皇后的脸上露出思索之色:“这话怎么说?”
“公主风寒初愈,这两日不可再受凉。微臣给怀山居留了一张医嘱单子,上面是写明了这一点的。可微臣担心,临驿公主会故意反其道行之,故意让自身再受凉。到时候,公主或许会污蔑微臣为求速愈,用了虎狼之药,反伤了她的身体。”
沈皇后脸色一凝,严肃地问:“那你今日可用了虎狼之药?”
元春摇摇头:“没有!微臣用的,只是对症之药。微臣的医术是神仙传的,若微臣为了邀名而不顾医德,神仙岂能饶我?”继续把神仙拉出来做大旗。
沈皇后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解释。
元春又道:“微臣固然不愿自己受冤枉,却更担心公主害人反害己。她现在年纪还小,不知道利害。若是落下了一辈子的病根,岂不事大?故而微臣奏请皇上皇后,从今以后还是请太医们照顾公主的身体吧!省得公主为了害我,想方设法地糟蹋自个儿的身子。若公主真有大病,微臣再与太医们一起会诊不迟。”
沈皇后听到一个八岁的说一个九岁的“年纪太小”,心里十分好笑:“你这口气老气横秋的,可知道临驿公主比你还大一岁?”
元春心里一个大写的尴尬,面上却镇定地说:“微臣自从遇仙,许多事便似都明白了。如今常常忘记自己的年纪,总觉得已经活了二、三十年似的!”
沈皇后思忖了一下,叹息一声:“本宫知道了。你去吧!”
“是!”
元春希望,从此以后不必再跟临驿公主打交道。
但她的这个美好愿望,不到半天就破灭了。
晚上起更时,元春正准备睡觉,皇后身边的宫女就来传话,说皇后在怀山居,叫她也赶紧过去一趟!
元春无语问苍天:她就知道那个临驿公主还会出妖蛾子!
没奈何,她只得又让抱琴抱起了医箱,叫上了秋凝霜和下午刚搬过来的宋芊,一起往怀山居赶去。
怀山居中灯火通明,从大门到中院,侍候的太监宫女都是一脸严肃。
元春尚未走进中院,便听见一声声惨叫远远地传来。她心中一惊,脚步不由自主地一顿:有人在挨打?她心里有一点发怵,怕看到那样暴戾的场面。
宋芊轻轻推了推她的胳膊,低声道:“大人快走吧!别去迟了,惹皇后娘娘生气。”
此时皇后在怀山居!能在这个时候下令打人的,只有皇后。
元春心里一个激灵:是了!现在皇后正在气头上,若自己拖拖拉拉、磨磨蹭蹭,谁知道皇后会不会迁怒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给自己打气,迈步向前走去。
中院之中,果然有两名宫女和一名太监被捆在刑凳上,被打得血肉横飞。中院南侧,有二三十个太监宫女排着队列,直愣愣地站着,似在观刑。元春晃眼一扫,觉得好些人都在颤抖。
元春顺着抄手游廊往正房走去,便见沈皇后黑着脸坐在正房的廊下,临驿公主头发还有些湿,围着一床薄被,木着一张脸,看着院中的情形。尚宫局宫正司的几名女官站在皇后身旁,满面严肃。
看这情形,难道临驿公主泡凉水的时候被皇后抓了现行?
不等元春吩咐,秋凝霜便跟皇后宫中一个小宫女耳语两句,然后对元春说:“临驿公主偷偷泡凉水澡,被皇后娘娘抓个正着。受刑的那三个都是公主心腹,瞒着其他人帮公主泡澡。娘娘下令……杖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