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生顿时愣住了。
我不过是区区一个马家村的放牛奴才,这才刚摆脱奴籍,就连“良家子”的户籍都尚未去集镇更换,这师门从何说起?
“公子无须担忧,您是前辈高徒,我知道您是奉师命下山历练,需要身份保密,此事小女子自会保密,绝不会说出去。”
似知晓周长生“心中所想”,白素妩媚一笑,俏脸上满是“我懂”的笑意。
你懂?
不!
你啥都不懂!
望着眼前妩媚多情的婀娜少女,周长生张了张嘴,最终化为无声沉默。
周长生很清楚,白素此女出身高贵,且心高气傲,倘若让她知晓真相,她定会恼羞成怒。
虽以白素的品德来看,她怒归怒,却也不至于杀了周长生。
但白素身边那四位骑士,一旦知晓周长生只是个寒门穷小子,并无任何倚仗。
那他们定会震怒,寻个机会将周长生给斩了,以免今日消息外泄。
毕竟对白家这样的郡城豪门大族而言,杀个平民和杀一只鸡,毫无区别。
“就算白素小姐和众骑士不怀疑于我,倘若我说出真相,那白缘君本就多疑,万一此间对话被听去,后果不堪设想!”
周长生正想着,忽然肚子“咕咕”直叫,周长生这才惊觉,原来自己早已是饥肠辘辘,腹中空空。
“那丹田内的小黑石虽神秘强大,可对精神气的消耗也实在太大。”
周长生微微感慨着,目光不知不觉落在篝火上方的陶釜中。
却见这釜中黄粱米浮于粥面,粥中隐约可见大块肉粒,阵阵肉香夹杂着米香扑鼻而来。
周长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忽觉白衣少女正好奇地打量着自己,周长生不禁老脸一红,有些尴尬。
“看来这位公子,定是那位宗师前辈的衣钵传人,若非如此,以公子身份之尊贵,又何须自幼吃苦,穷困潦倒于荒野山间?”
白素不动声色,心中却越发欢喜。
那位“前辈”神龙见首不见尾,来去无踪,喜怒无常,根本不是白素所能接触得到。
但眼前这位少年,却明显自幼吃尽苦头,保持着乡下人家的淳朴和善良。
此子值得结交!
“我知公子遵师命入红尘,正在历练修行,知道公子您和前辈一样志存高远,一心修道,并不在意凡尘金银。”
“故而小女子不敢用俗物回赠,唯亲手熬黄粱米粥一釜,还请公子不要嫌弃。”
白素素手流转,接过带头骑士递过来的陶瓷小婉,亲自为周长生舀了一碗,双手奉上。
周长生明白他这个“前辈弟子”的人设已成,无论如何解释都没用,索性也不再多想,落落大方地接过白素递过来的碗,低头就是一顿狼吞虎咽。
白素也不打扰,盈盈起身,走到门外迎风俏立。
一想到能和那位前辈间接建立友谊,白素顿觉心情舒畅,绝美脸上也浮现出淡淡笑意。
“小姐,这位公子吃相如此粗鄙不堪,我怎么觉得,似乎他不像是前辈弟子?”
带头骑士跟了出来,犹豫片刻,还是压低声音,说出了心中疑惑。
“阿大,你可还记得当初,你第一次用三彩陶瓷碗就食那一次?”
白素笑而不答,话锋忽而一转。
“属下便是再过二十年,三十年,亦是记得当年,属下刚加入白家,有幸成为‘飞云骑’的那一天,大小姐您力排众议,赐下三彩陶瓷碗的那一幕。”
带头骑士点点头,望向白衣少女的目光中,不禁满是感激和感慨,却也满是疑惑,不解白素此刻提及此事,想要作甚?
“阿大,你仔细看那位公子,他丝毫没在意手中的三彩陶瓷碗,而是一心喝粥。”
“这说明,这位公子出身不凡,极为高贵。于他而言,那珍贵的三彩陶瓷碗,不过是平平无奇的俗物,根本不值得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