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当下的情况来看,花钱消灾为时已晚。
为了树立正义形象的郑旭尧此刻觉得很棘手,因为他身后一直信奉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四讲五美小青年正看着他呢,看他如何用唾沫伤人。
心好累。
两年前这种事情都是用拳头解决的好么?
但为了保持自己在苏昭心中的形象,他决定讲讲人生而平等,不以钱财论高低的道理,顺便拯救一下这位藏族同胞的世界观。
然而,总有人爱出风头的人不给他这个机会。
“耶耶耶,你这个导游怎么说话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是齐肩妹子,她左手圈了个明晃晃的镯子,晶莹剔透,质地干净,水头充足,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么好的镯子却被她活生生给干撸下来,过程还有点触目惊心,只怪镯子圈口太小,卡在手掌处出不来。齐肩妹子一狠心一咬牙,伴随着闷哼,那镯子就顺利地取下来了。
齐肩妹子捏着镯子举起来,正义凛然道,“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导游。这镯子我不要了!”她说着就环着人群绕一圈,然后停在苏昭旁边的柜台前,啪的一声将镯子拍在展台上。然后非常霸气地冲苏昭一挑眉。
“你想退就退?那要都这样,我们还做不做生意?”导游的脸黝黑黝黑闪着油光,就像熏制的腊肉,腊肉的皮子太松,被扯得上下抖动。
导游的话一出口,周围传来一片唏嘘声,但也没人站出来,只悄悄将自己手里还在把玩的玉器给放回去。
“哎哟你个娘希匹的,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负责人在哪里,滚出来给老娘掰扯明白了!掰不明白老娘还就不走了!”齐肩妹子满脸的不可思议,之前怎么没看出来这导游还有两副面孔呢。
“哼,不走最好,到了我们的地盘就得听我的!不听话的就给你扔这荒郊野岭,等有人发现了,溃烂的尸体,估计连你妈都不认识了吧?”导游的话越来越让人惊恐。
自他们坐车从县城过来,一路上几乎是荒野,就这一处玉石城。若真如导游所说,后果的确不堪设想。但这在场的这么多人,难道他就一点不怕?
这时,那在会场边角看观音的胖哥瞧见这边动静,才急急忙忙跑过来,拨开人群,就见齐肩妹子面红耳赤的,眼睛里还闪闪有水光,他立马火了,一副要吃人的模样走到齐肩妹子跟前,又恶狠狠地环顾四周,“格老子的哪个鳖孙欺负你了?”
齐肩妹子还没说话,对面杵着的导游便先开口了,“自己女人要看好,出来丢人现眼什么玩意儿?不听话打一顿就……”
导游的话才说到一半,那胖哥却冲上去就是一拳,本来还想踹一脚,没想到那个导游也不是吃素的,往左闪身,让胖哥踹了个空。
动手了,周围人才叽叽喳喳闹起来。会场里的工作人员立马去叫安保人员。
郑旭尧在胖哥冲到导游跟前时就将苏昭探出来的脑袋按回到身后去,随即转身将苏昭搂在怀里。
这时,一旁的齐肩妹子突然尖叫一声,周围人也在小声惊呼。
郑旭尧回头看,没想到这才过手几下,胖哥就被摔在地上,挣扎着爬不起来。看二人的站位和胖哥摔下的姿势,应该是过肩摔。就胖哥的体积来说,的确很吃瘪。
眼看着那导游摩拳擦掌地想要攻击地上的胖哥,郑旭尧拉回那要冲出去的齐肩妹子,把她扯到苏昭面前,“看着她。”说完就迈开步子两步跑到胖哥跟前,就在那导游抬起脚要踹胖哥时,郑旭尧先发制人踹了导游胸口,导游因抬起了一只脚,重心不稳便几步踉跄着倒下去。
屁股着地的导游蹭然而怒,猛地站起来,大吼一声朝郑旭尧逼来。郑旭尧见状连连后退,正想着如何借力化力,不出伤亡,就听见身后苏昭的惊呼声,“尧哥当心,他有刀!!”
郑旭尧精神集中,朝那导游身上上下一扫,却见导游右手藏在大棉衣中,那棉衣敞开瞬间,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露出,刹那间,会场一片哗然。
眼瞧着那匕首就要逼近郑旭尧的胸膛,却还不见郑旭尧动作。
这个人好眼熟……
“尧哥!!”
就在那匕首离郑旭尧胸膛仅毫米之差时,郑旭尧迅速出右手,抓住导游的手腕,大拇指捏在导游的手掌小拇指边缘处,一用力,便卸了导游手中的匕首。
匕首落地的哐当声,在会场中十分清晰。
郑旭尧并未停止动作,而是快速移到导游身侧,出膝盖砸向导游的腿弯处,使导游受力跪下去。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周围人反应过来时,郑旭尧已将导游制住了。
然而那导游气焰不减,满口脏话,想要挣扎着起来。
这时,周围人才一窝蜂上来,几个人钳制住导游,一个人抱腿,一个人抓手,使他动弹不得。会场的安保人员也来了,着手维护现场秩序。
本来只是平民间有些口角的争斗,不过现了刀子,性质就不一样了。原本计划的行程只能被迫终止,苏昭郑旭尧加上胖哥和齐肩妹子一行人只能改道公安局。
警员上来就花了两个多小时,他们坐着车下山也花了两个多小时。这会儿正是饭点,他们却惨兮兮地在公·安·局做口供。
那导游还是不可一世的样子,居然搬出来民族政策来说事儿,吵到最后,警员也无法,只好来安慰苏昭这边。说住山上的居民天性好斗,一股野蛮劲儿,受不得委屈,本来也都是扶持对象,让苏昭他们忍忍私了算了。
苏昭本软弱,能退一步便退一步,只是那齐肩妹子不乐意,且还在气头上,便一句话不对嘴就和那个警员闹起来。
郑旭尧和胖哥又还在里面没出来,苏昭坐在椅子上,听着齐肩妹子咄咄逼人的声音,就觉得脑袋瓜子疼。
好不容易郑旭尧出来了,身边跟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大叔嘴里还叼着烟,明明就已经被熏得睁不开眼了,他还一副享受的模样。深吸了一口后,腾出左手来夹烟,吐了口烟圈又偏头像在对郑旭尧说些什么。
苏昭连忙站起来迎上去,他和郑旭尧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的大叔斜睨着苏昭便说,“你就是苏昭?”
苏昭直勾勾盯着大叔那两个黑眼窝,楞了两秒,才转头看了看郑旭尧,郑旭尧指了指那大叔,“这就是老王。”
苏昭立马伸出双手,“你,你好!老王!”
老王扯动干裂的嘴,又喷了口烟圈,讪笑一声,“你好,鄙人王仁礼。你可以叫我王哥或者王老哥,”他说着就意味深长地瞥了眼郑旭尧,“你这一声老王,我可不敢应。”
原来还有老王不住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