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年,十二点刚过了二十分,平时的这会儿,街道上早没人了,但今天跨年,很多年轻人聚在一起。
柏城市中心人很多,人来来往往,远处的天边有璀璨烟花一波接一波乍现,漫天华彩,美不胜收。
这个夜里的冰城格外喧闹,天还在飘雪,渐渐有些大了,雪幕厚重,能模糊眼前的景物。
四人隔着不远,安泽的目光落在顾淮生身上,顾淮生瞥了一眼沈清欢又看安泽,沈清欢看一眼顾淮生就垂下了眸,云菲菲看着安泽打了招呼,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顾淮生身上。
四个人,气氛怪异。
顾淮生的目光很犀利,一眼就看出栓在沈清欢脖子上的围巾不是她的,而是属于安泽的。
这一刻,他无波无澜的心海像投进了一颗石子,平静的海面溅起了阵阵涟漪,心乱了。
身居高位这么久,别人做了什么是最不会影响顾淮生的,可偏偏沈清欢最能影响他,他牙关下意识的咬紧,再看安泽,目光不自觉的渗起凉薄:“回来了?”
不温不热的口吻,但就是听着有不一样的味道。
安泽一席长衣,宝蓝色衬得他温润如玉,他淡淡笑:“嗯,回来了。”
顾淮生眼底的冷漠敛着,问得随意:“突然回来,是有重要的事?”
被问到这个问题,安泽下意识转眸看了一眼沈清欢,随即又淡淡回答:“嗯,有重要的人在这里。”
他意有所指,听得顾淮生心脏像栓了一块石头。
安泽跟顾淮生不一样,他
健康英俊,他热烈温润,他对喜欢的东西可以大.大方方的追求。
这一刻,有种危机感悄然而至。
顾淮生心头堵塞得厉害,少有的好奇:“嗯?”
安泽眉眼如画,笑得温雅:“大哥,以后你会知道的。”
这是第一次,顾淮生想一直问,并且想问个清楚,或者更确切的说,他想确定安泽说的那个人是不是沈清欢。
他思绪乱糟糟的,但到了最后,他还是极力克制住了:“嗯。”
安泽这才转眸,他看一眼云菲菲,还是温温润润的笑:“你好。”
云菲菲一席白衣,微微颔首,骨子里的气质和教养很浓:“泽先生。”
安泽轻声道:“等有空的时候,我们可以谈一谈钢琴。”
他们在国外就认识,两人都喜欢钢琴,算朋友,但也仅仅是朋友。
云菲菲莞尔:“好。”
自始至终,沈清欢都没说一句话。
雪落得更大了,安泽偏头时,看到沈清欢冻红的手,他下意识褪了外套往她身上披,沈清欢后退两步微笑拒绝:“谢谢泽先生,我不冷,您穿着吧。”
她用的尊称,打心里一直就把泽先生当成长辈。
安泽也不生气,眼里融了沉沉夜色,温温和和,他将大衣高举,就在衣服要披下来的那一刻,一只手抓住了安泽的手。
偏头时,是顾淮生那张冷硬刀刻的面庞:“自己穿着。”
也不知是关心,还是别的,总之将安泽的手推了回去。
安泽收回外套时,看到顾淮生褪了外套要给沈清欢
披,可刚要披,沈清欢就又往后退了两步:“先生。”
她站在飞舞的雪花中,鼻尖是红的,随着呼吸,眼前吐了朦朦胧胧的一圈白雾,她的脸模糊在白雾下:“我不冷的。”
她回得坚决笃定,谁的衣服她都不想要。
云菲菲在顾淮生身后,看到这一幕时,心里就跟被针刺了一般,她攥紧了手指,刚做的指甲被她悄无声息的摁断在掌心里。
她红了眼睛,眼前一片虚晃的身影。
顾淮生少有的执拗:“犟什么?”
他指责的同时,还是要把大衣给沈清欢披。
沈清欢又往后退:“先生。”
顾淮生凝眉,语气很重:“不愿意?”
身后的云菲菲,她站在人海中,孤零零的,像一个多余的人。